林忍冬感觉床上男人的呼吸、味道、甚至床塌下的那一大块儿无一不在提醒着自己,身旁躺了个男人,一个传闻中因为大火烧伤面目全非变成了瘸子,情绪更是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慢慢坐了起来,即使动静很小,可是在寂静的夜里,没开灯的房间,柔软的床上,她的动作被不停的放大。
向晚城很想看看她,那个小时候那么温暖了自己,救了自己的小女孩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灯是关着的,他看不清,只是隐隐约约有一股栀子花的清香从旁边传来。
正当向晚城想开口问她的时候,发现她动了,即便动作很小,可是在黑夜里,再微小的动作也会被不断的放大。
大到向晚城很难忽视掉,旁边的女人现在坐了起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正在向晚城想的时候,林忍冬已经俯下半个身子,伸出手指在向晚城胸上不停划着。
一阵比刚才还清晰的栀子花的香味袭来,向晚城的身子一下僵硬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忍冬听见后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向晚城身上比划着。
“我不是林念慈。“
手指划过衣服窸悉簌簌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向晚城觉得奇怪,但也感觉到她并不是毫无章法的乱划,反而有点像写字。写字?
不知怎么的,向晚城忽然相起了宴会上那个不停同样在自己手掌上比划的女人,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漾开。
向晚城伸出手臂,打开了房间的灯。
适应了黑暗的忍冬乍然暴露在光亮中,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也是在这时,向晚城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具戴到了脸上。
忍冬拿下了遮住眼睛的手,向晚城也看清了床上女人的脸。看清的一瞬间也明白了现在这件事的情况。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有你这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向晚城冷厉带着质问的声音响在忍冬的耳边,看向忍冬的眼神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忍冬也在这时坐了起来,拿出纸笔,写道,
“是啊,我爱慕虚荣,我那个妹妹不爱,不然嫁过来的也不可能是我。不过,林念慈不嫁过来的原因不难猜吧。”
忍冬写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轻飘飘的看向向晚城的腿。
向晚城坐好后,转动轮椅正面对着林忍冬,清晰的看见了林忍冬望向自己腿的眼神和纸上写的话。
这样的眼神和话语刺痛了向晚城,他修长白皙的手抓紧了丝质的睡裤,然后又骤然松开,紧接着用手抚了抚并未留下痕迹的睡裤,忽然冷笑着说,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让你的手再也比划不了。”
忍冬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纸展开在向晚城眼前,然后收回继续写道,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介意别人看自己的眼光。”
向晚城看完忍冬写的话后,扫了一眼忍冬,那眼神沉的可怕,就好似无尽的深渊,那深意是冲着忍冬来的。
忍冬也只是威威柠眉,很快就无视了这样的眼神。
“你们林家胆子倒是不小,这种换人的事儿都做的出来,你们就不怕我生气吗?”向晚城戴着面具,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林忍冬。
“我是个瘸子不假,面目全非也是真的,也是因为这样,我脾气可没有多好。”向晚城冷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尽管听出了笑意,可忍冬却没有感受到话里的温度,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忍冬感觉向晚城的眼神像是一头饿狼,稍有不注意,便随时会扑上来撕裂她。
忍冬抬起头对上向晚城的眼神,眼底蕴含着的干净和倔强让向晚城接下来想说的“你们家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卡在了喉咙。
对视了良久,忍冬的睫毛微微颤动,敛下眸来。
空气中仿佛沉寂了,过了一会儿,向晚城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明天我便让人送你回去。”
忍冬抬头看向向晚城,见面具里的眼神毫无波澜,就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不免有些失神。
可是自己要留下来,母亲车祸必然是与他们向家有关的,怎么才能留下来呢,必须快点想个法子。
向晚城看到林忍冬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呆滞在那里,他眉头皱了起来,脑子里又回想起宴会上忍冬在自己面前的作为,眼神一凛,开口冷冷道,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还有我奉劝你,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不会娶你的。”
说完便转动轮椅向门外移动,忽然轮椅的轮子拐了一下,轮椅不受控制的四处转动。
向晚城只能紧紧的抓住轮椅的扶手。
忍冬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紧紧的抓住轮椅后面的扶手,想要让轮椅停止下来,但无济于事,相反,轮椅仿佛更加不受控制,甚至有隐隐散架的趋势。
忍冬心里一惊,惊愕的看向向晚城,然后抿了抿唇,放弃了轮椅,伸手想将向晚城从车上提起来。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力量,也忘了她的肩膀昨天晚上才受了伤。
忍冬一用力,便扯着了自己的肩膀,脸色一白,不受控制的轮椅在此时散架,轮子刚好滚到忍冬脚边,一个踉跄,带着向晚城侧着便倒了下去,顺势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