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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满月那天,下了近一个月的雨停了,天空还出现了彩虹。

真是个好兆头,宁老头开心极了,苦思冥想,给自家乖女儿取了个好意头的名字——宁锦绣,还掏出了家底给锦绣办满月酒,请村上的人来喝满月酒沾沾喜气。

宁老四淌着水从镇上回到吉祥村,手里拎了一只老母鸡。

他刚到家,就丢下手里的鸡,去屋子看妹妹,苏氏坐在床侧,打着扇子给小锦绣扇风,替她驱赶蚊虫。

宁锦绣趴在床上,无聊地玩起了手指,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吮了一会又觉得这种行为太蠢,便吐了出来,眼珠滴溜溜的转向了四哥哥身上。

她这个四哥哥年轻一点,生的比家里另外三个哥哥要好看,她喜欢漂亮哥哥。

她的眸子晶莹似黑葡萄,咿咿呀呀地朝宁老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宁老四盯着像瓷娃娃一般的小妹妹,越看越喜欢,舍不得挪开眼,他瞧见她伸手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绣绣,是不是要哥哥抱啊?”

“啊,啊……”

是啊,是啊,要漂亮哥哥抱。

宁老四喜出望外,伸出手将小绣绣抱到怀里,动作不自觉地变轻柔,生怕自己用劲会弄疼妹妹。

宁锦绣赖在四哥哥温暖的怀抱中,手也不安分,玩着他垂下来的一缕长发,下手没轻没重的,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皮,宁老四吃痛,却不气恼,只是哄着妹妹。

“绣绣乖,头发不好玩的,一会四哥给你找别的玩意,给你编织一只草蚱蜢怎么样?”

听到四哥会编草蚱蜢,宁锦绣笑颜盈盈,露出两梨涡,同时松开了抓头发的手。

老二媳妇春桃推门进来,她性子怯懦,脸涨得通红,“娘,外头出、出事了!”

“出啥事了?”苏氏吓了一跳,赶紧走到窗口朝外看。

宁家不大的小院里挤满了人,有些是村子里的,苏氏是认识的,可有些半大的孩子却是眼生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村里人的后头,瞧着就像是他们亲戚。

“这些个人,怎么有好些脸生的?都是哪来的?”

春桃缓了口气,这才捏着衣角道:“这还不是连天的雨下的,咱们村子还算好的,别的地方地势低洼的,都已经有了水患,这些脸生的怕都是投奔亲戚来的,村里有些个人家就带着一起来吃席,咱们、咱们哪有准备他们的饭……”

家里准备的吃食并不够招待这些客人的,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宁老头急得不行,打发春桃来问问老婆子。

“能不能去问邻居借一点,总归是救急,他们不至于不帮,先置办了席面再说!”

一听这话,春桃连连摇头,“公公已经去问过了,最近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往出借的?”

这可真是赶狗入穷巷,可如何是好?

苏氏一狠心,指向宁老四带回来的鸡:“把老四带回来的鸡宰了,加点菜能炖一大锅鸡汤,其他的咱们再想办法。”

宁老四一听,立马急了:“娘,这鸡是我送给绣绣的,可以下蛋的,等绣绣再大一点就有鸡蛋羹吃了。”

在宁老四怀里的锦绣一听这是四哥送她的礼物,怎么能宰了吃?

她咿咿呀呀了半天,没人听得懂,瘪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咯咯咯……”栓了脚的老母鸡听到了她的哭声,扑腾着翅膀,屁股一歪,用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又大又圆的鸡蛋来。

锦绣歪着头看了一眼老母鸡,拍着手高兴地叫着:“咿呀~”

看吧,这只老母鸡留着可比杀了又用!往后,还有大用处呢!

“娘娘娘、娘,鸡下蛋了!”

春桃惊得都结巴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灵性的鸡。

“怪了,奇了怪了,”苏氏也啧啧称奇,转念一想,又吩咐春桃,“这鸡看样子是个好的,你把它拿去后院空着的猪圈里养着,等绣绣大了就可以吃鸡蛋了。”

“好嘞,娘,我这就去。”

宁老四见自己带回来的鸡保住了,自己也帮不上别的忙,便抱着宁锦绣到后院阴凉地玩。

可怀里的小人却有了心事。

为了她的满月酒,宁老头和苏氏都快把家底掏空了,锦绣可不敢让爹娘这么霍霍!

幸好,她前世的海洋空间还在!

她歪着脑袋四处看着,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水缸,顿时想到了办法。

“扑通扑通扑通——”

宁老四出神之际,突然听见身后的水缸里一阵重物落水的声音,转身一看,顿时惊得差点把怀里的小锦绣给掉在地上!

“这、这这,这哪来的鱼?”

半人高的大水缸黑黢黢的,连日的雨水早就积满了,可这会儿,缸里不只是有水,还有几条通身铅灰的大鲫鱼在水里翻腾,将两人合抱粗的水缸搅出了破云吞海的架势!

“呀呀!”锦绣有些不满意,小胖手在空中挥舞着。

怎么只有这么几条小鱼?难道重来一世,她的空间也跟着重来了?

宁老四回神了,探着头数着缸里黑鱼的数量,心想这不会是哪个亲戚带来救急的吧?不过,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宁家有什么亲戚出手这么阔绰!

算了,不想了!他抹了把脸,抱着锦绣飞快地冲回苏氏的房中,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

满月宴上,每一桌都有一条清蒸鲫鱼,香味四散,惹人垂涎。

苏氏抱着锦绣坐在主桌上,宁老头则招呼客人,心里也对后院突然出现的鱼直犯嘀咕,但料想若是有人带了鱼来,被人看见了也容易招人眼红,只会等事后提起。

满月酒办得很成功,当宾客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翠芬的娘张氏却不挪屁股了,拉着苏氏一通抱怨。

“亲家母,这雨下了个把月了,家里的田地早就被水淹了,我这日子过得苦啊,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张氏斜着一双眼睛瞄着桌上那条吃得只剩下一根鱼脊的清蒸鲫鱼,眼底闪着贪婪的精光。

宁家生了个赔钱货,竟然还发达起来了,这么肥的鱼都能端上桌,那接济一下她这个亲家,应该也没什么吧?

苏氏心知她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但碍于情面,不冷不淡地安慰着,“亲家这话说的,如今这村子里,大家都在靠着一点陈米过活,谁家也不比别家富裕,前两年你家好几亩水田,可收了不少粮食,儿子又孝顺,哪会让你过苦日子?”

“……哎哟,亲家说笑了,”张氏的脸顿了顿,一想到刚才多出来被拿去后院水缸养起来的两条鲫鱼,又拍着大腿哭,“我家若是还有存粮,我也不至于舔着脸跟亲家这里讨口吃的,我家大顺……我家二顺……亲家,你家都有那么多鱼做席面了,送我两条,好让我渡过这天灾啊……”

这些话都落到了宁锦绣的耳中,她睁开眼,冷冰冰的看着这贪得无厌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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