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浅给囡囡换上了衣服就上了姜维德的车,房间里的东西来不及收拾,姜维德特意留下了人守着,等言清浅空出时间来再回来自己整理。
倒不是姜维德的人不能帮着收拾,而是言清浅自己要求的,姜维德到也没有强求。
到了医院一切手续减免,直接把儿科的专家给接了来,一番会诊之后确定了囡囡高烧及惊吓之后已经并发了肺炎,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姜维德提议将囡囡转院到姜家的私立医院去,方便得到更精心的照顾不说,也方便他派人加以保护。
言清浅总算没有忘记了自己和姜维德还有契约在身,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姜少,您要的资料。”
韩诩将一叠资料放在姜维德的桌子上,自从厉飞被调拨到言清浅身边去了之后,原本他的工作就都堆在了自己身上,虽然说他的薪酬也几乎翻了一倍,可架不住压力大啊。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祖宅那边有什么动静?”
姜维德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问到。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该听到风声的人想必都已经听到了。
“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言清浅是时来运转,虽然丢了言家成了下堂妇,可攀上了少爷您就相当于是一步登天,也有人说姜家不是那么好进的,言清浅的下场恐怕会更惨,等着看笑话的人更多,至于祖宅那边还是什么风声都没有。”
姜维德勾唇一笑,祖宅那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老狐狸要是那么容易轻举妄动,也就说明他是真的老了,至于圈儿里的反应,哼,捧高踩低、幸灾乐祸不就是那群人的本色吗。
“看来还需要我给他们加把火添点儿料,走,我们去医院。”
“囡囡今天多喝了半碗粥,妈妈,囡囡乖不乖。”
言清浅看着抱着小熊跟自己撒娇的女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乖,囡囡最乖了,那么苦的药吃下去都不皱眉,还坚持把饭饭都吃光了,真是勇敢的好宝宝。”
“那妈妈今天晚上陪着囡囡好不好,那个凶凶的叔叔还会来找你吗?”
言清浅一愣,凶凶的叔叔是指姜维德吗,除了那天送囡囡往返两家医院的时候她有见过他,这三天里姜维德并不曾露面啊。
“有啊,可是叔叔来的时候妈妈睡着了,叔叔不让我叫醒你。”
囡囡的话让言清浅又是一愣,姜维德在她熟睡的时候来过?这……
“言小姐,刚刚韩诩打来电话,一会儿姜少要过来,希望你做下准备。”
厉飞走进来对言清浅说。
“我知道了。”
言清浅点点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能给她三天时间陪伴囡囡已经不错了,她是该知足。
姜维德到了医院并没有去囡囡的病房,而是将言清浅叫到了自己的车上。
“抱歉言小姐,虽然这医院是我姜家的,但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在那边说,所以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姜维德看着坐进车里的言清浅,点头示意了一下。
“姜先生言重了,隔墙有耳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既然还是要演戏就要做足全套,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对我也都不是个好消息。”
言清浅很诧异姜维德居然会跟自己开口解释这种小事,本就该是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而已。
“我刚才已经问过囡囡的主治医生,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接下来就是恢复而已,所以言小姐大可以放心,而我也准备在近期举办一场酒会,带你正式亮相,不知道言小姐有什么要求没有。”
姜维德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他的酒量极好,可除非应酬平时他是滴酒不沾的,冰镇的矿泉水有利于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只要有人能照顾好囡囡,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姜少怎么安排我怎么听从就是了。”
言清浅谢绝了他递过来的果汁,实际上这几天她为了囡囡的事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再加上前段时间突逢骤变,她每天焦头烂额应付着突发情况,肠胃情况也不是很好,那种高纯度的浓缩果汁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姜维德看了一眼言清浅,记忆里那张圆润有光泽的脸颊短短几天就凹陷了进去,可见这几天她忧心女儿的病一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以至于稍微躺下一下就睡到人事不知,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过又走了。
“言小姐,我希望在酒会开始之前你能调整好你自己的状态,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资源,跟厉飞说就好,你也是大家之后,该怎么做不需要我说,我要的是能抗得起撑得住,也让某些人真的存在危机感的人,而不是真的去让看笑话的。”
姜维德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言清浅却没有什么好委屈反驳的,他会找上她只是一场利益的互换,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又简短地交待了一些事情,姜维德坐车回了公司,而言清浅则向病房走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想办法先安抚女儿。
言清浅变了。
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各种保养、各种调理,天价的奢侈品流水样地送往姜维德的宅子,原先那个过着优渥奢靡生活的言大小姐又回来了。
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放在之前租住的民房里,也想着为女儿出一口恶气,言清浅决定回那间公寓去一次,把该拿的东西拿回来。
光是出行的车子姜维德就给言清浅配了五辆,从超长悍马到布加迪威龙,充分考虑到了各种出行状况。
厉飞是必然要随行在侧,言清浅考虑了一会儿,选择了劳斯莱斯幻影,做为平民心目中的顶级豪车,足够了。
老式住宅区因为一辆不常见的顶级豪车而沸腾了起来,据说是那个傍上了富豪的离异的女人回来了,街坊邻居口耳相传着,都三三两两聚过来看热闹。
“哎,听说三楼的李婆子把人家的小娃儿扔到门外了,你说这小言是不是回来找茬儿来了?”
“还用小言找茬儿?你不知道李婆子家从那之后就没清净过,儿子媳妇的工作的丢了,到现在还在求爷爷告奶奶呢,可不是活该呢!”
“就是的,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儿打小言的脸,那不跟打男人的脸一样儿,听说那男的来头可邪乎了,李婆子这才是踢到了铁板了呢。”
……
邻居们的交头接耳言清浅并没有听到,一下车她就径直上了楼。
姜维德说过房间会找专人看着,果然有人一直在这房间住着,也难为这位兄弟了,她最近忙着囡囡,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言清浅环顾了整个房间,心下一片慨然,落魄时母女栖身的这间小屋远比姜维德富丽堂皇豪华奢靡的大宅要来得温暖舒适,只是以后她怕是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不等她感慨完,楼道里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扯着嗓子喊着:
“小言,小言,是婶儿啊!你们让我过去,我要找小言。”
言清浅冷冷一笑,果然来了。
示意下属放李婶儿进来,言清浅自顾着房间里走着,试图把更多的回忆也一并带走。
“小言啊,婶儿对不起你啊!”
李婶儿一进门就开始摸起了眼泪,一手伸着往前走,就想过来抓言清浅的胳膊。
“站住!少奶奶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两个黑铁塔一般的壮汉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黑超眼镜夹在面无表情的脸上,要说多凶恶就有多凶恶。
李婶儿那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市井泼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眼泪顿时就被吓得憋了回去,站在原地哆嗦着,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儿好了。
言清浅却不答话,完全把李婶儿当成了空气,若不是看在自己搬来的几个月里也曾被照拂过那么寥寥的两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小,啊不,言小姐,言大小姐!”
李婶儿习惯性地开口,又被左右两个金刚瞪得立刻改了口,讷讷地说:
“言大小姐,是老婆子我狗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您,那天我是过分了,不该把孩子撵出去,我当时也后悔了的,可,可没拉下脸……”
言清浅想到那天那一幕,还有李婶儿那一番恶毒的话,心又拧得生疼,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囡囡又怎么会遭受到这一番的折磨,她虽然本性善良,可也是大家门户里出来的,该狠辣的时候也绝不是面团儿捏出来的。
言清浅的目光冷而锐利,她正在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李婶儿被言清浅的目光盯得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和气柔弱的言清浅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那眼睛亮得很是怕人。
想到自己那丢了工作到处碰壁的儿子儿媳威胁要跟自己断绝关系,连老头子都要叫嚣着跟她这个惹是生非的婆娘离婚,李婶儿是真的怕了,她平日里都靠老头子和儿子养着,要是他们不管她了,那她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想到可能会有的悲惨下场,李婶儿也顾不得那张老脸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言清浅的面前,眼泪鼻涕齐下,这回可不是刚才那假模假样的干嚎了,她一边哭,一边双手撑地跪着往前爬,有心想要抱言清浅的大腿,可还是被那俩金刚死死拦着,也只能仰头哭着说:
“言大小姐,老婆子真的知道错了,您这也给我家折腾地够呛了,真觉得出不了这口气那老婆子就把这条命给您,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吧!”
说着就开始磕头作揖。
言清浅是不信这个女人真的敢不要命,无非是嘴里说说吓唬吓唬人,可听李婶儿的话,似乎她已经遭到报应了,难道……
她抬眼看了一眼厉飞,后者心领神会,凑上前来在言清浅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听了厉飞的话,言清浅这才知道原来在那一天姜维德就安排了人着手做了这一切,那人的心思缜密,考虑的也长远,就这一点想人之所想就足够下属之人为他拼命了。
言清浅顿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她本也没打算真的把人往绝路上逼,姜维德做出了他的态度,自己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涌泉相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