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怔茫，呆呆地看着商云湛，轻咬着唇没吭声，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乔艾，在你眼里，我是个不明是非的人？亦或者是，满嘴仁义道德，却是个怕麻烦、怕事的伪君子？”
男人蹙起的墨眉严肃，深眸注视她梨花带雨，哭惨了的俏脸。
乔艾没反应他话中的意思，怕他误会会生气，忙摇头急声解释：“不是的先生，在我心里，先生一直都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认为我生气，给我添麻烦？”
乔艾被他反问得哑言，一时间竟不知情绪从何而来。
若不是生气，路上他怎么一直没有说话？
乔艾思绪纷杂。
“薄家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你在先，挑衅动手，都是薄婉卿挑的头，有人证物证佐证，你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认为是给我惹麻烦？”
男人清越磁性的声线慢条斯理，气度从容坐在一侧：“即便你真的动手，也是正当防卫。”
“乔艾，你记住，没有人天生该忍让，过分的忍让，也只会增添她的气焰。再有今天类似的事发生，狠狠反击回去。出了事，有我替你撑着。”
商云湛很少会说这样多的话。
俊朗深刻眉目认真，仿佛轻而易举就足以穿透她的灵魂，一字一句刻在她的骨子里。
乔艾浑身一颤，攥紧的粉拳，热泪盈眶：“谢谢你先生。”
男人长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丝质手帕递给她：“眼泪擦干，女孩子的眼泪矜贵，不能随意掉。”
乔艾嗯了声，接过擦拭干眼泪。
手帕淡淡的木质香，跟商云湛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令人心生欢喜。
男女有别，她身体还有伤，商云湛不方便替她上药，是让芸姐替她上，就先出了客卧。
客卧里安静，只有乔艾时不时忍不住发出的低吟，是疼痛所致。
芸姐看着她身上的伤，很是心疼：“薄家那位，下手也太狠了，小艾，痛的话，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乔艾颔首，示意自己没事。
消毒上好药，几处抓伤跟脸颊度贴了创可贴。
芸姐收拾好药箱，心生怜悯摸了摸她的脸：“好在脸伤的不重，只是轻微划伤，要是留下伤疤，这样精致漂亮的脸蛋，得多可惜。”
乔艾莞尔笑笑，并不是很在意这张脸。
甚至有时候，她挺讨厌这张脸的，因为给她添了很多麻烦。
她心里清楚，薄婉卿母女那么讨厌她，薄子川对她动手动脚，都是因为这张脸。
若没有这张脸，兴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可因为有喜欢的人，她又庆幸有这样好看的容颜，那样商云湛兴许会喜欢她……哪怕只是喜欢这张脸，她也很知足。
但现实是，他只把她当小辈，当小孩子看待。
脸生得再好，身份的错位，他注意不到，都是徒劳。
不能与人言语的苦涩，被她悉数藏在心底深处。
“先生说了，今天已经很晚，你就不必急着走了，在这休息一夜。”
芸姐握着她的手背拍了拍，温和道：“先生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议，秦东秘书说会议没开完，先生得知你被扣在警局里，第一时间就结束会议赶过去，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我先下去准备宵夜，一会你也下来，陪着先生吃点。”
先生竟然……这么着急去救她吗？
念头一出，她又摇头否认。
先生向来心善，想来也是不忍看她被人欺负，怕薄婉卿刁难她，才急忙过去的吧？怎么会可能是喜欢她？
乔艾，你清醒一点，别整天白日做梦，他稍微做什么，你都觉得他是喜欢你。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可心里的痴念，却根本无法杜绝。
若不喜欢她，先生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乔艾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多优点的。
可是……这些优点，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光风霁月的商云湛跟前，却根本不值一提。
她似乎也没有值得先生上心的地方……
会不会，先生喜欢她，只是先生自己不知道？
亦或者是，先生觉得她年纪小？怕她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对她的好，一时间把仰慕感恩，当成是爱了？
思绪纷杂，跃跃欲试的念头，让她感到一些惶恐不安。
乔艾摇了摇头，敛下眼底的自嘲，擦干净脸，整理好发型着装，不似早前的狼狈才下楼。
商云湛已经待在客餐厅里。
夜已深，没有麻烦，依男人的意思，只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馄钝。
乔艾过来唤了声先生，男人让她坐，又吩咐芸姐给她盛了碗馄钝。
是鲜虾蘑菇馅料的，鲜甜多汁。
芸姐亲手包的，乔艾很喜欢，有家的味道。
乔艾温热的眼眸含泪小口吃着，被男人凤眸一扫，思及他上次的话，少女双颊微红，大口吃了起来。
男人轻扬的唇角迷人：“小姑娘家就该大口吃饭，多吃点，不然芸姐以为你不爱吃她做的东西。”
乔艾点头轻声道：“芸姐的手艺很好，有家的味道，我没有不爱吃，我很喜欢的。”
“喜欢就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可别浪费了。”芸姐笑着说了句，就先下去了，没再客餐厅打扰他们用餐。
吃完宵夜，乔艾收拾碗筷。
商云湛让她不必，等芸姐来收拾就好，她笑笑：“没事的，我很熟练的。”
收拾好碗筷端进厨房手洗，芸姐赶来：“这天冷的，哪用手洗啊，你就放洗碗机里就好了。”
乔艾没用过洗碗机，心里窘迫，轻声道：“手洗的干净，我都做熟练了，不紧要的。”
她这样说，芸姐愣了下，反应过来小姑娘家境困难，大抵是不会用。以免尴尬，她没再说这个话题，让乔艾先上楼休息。
出来没见商云湛，料想是先回房了，她不作他想，独自上楼，心情还有点沉甸甸的。
早前警员对她态度恶劣，连口供都没给她录，把她丢在拘留室里两三个小时。
突然让她离开，虽然商云湛没多说什么，乔艾也明白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才相安无事出来。
可她出来了。
薄婉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