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离再醒来时,是被人一巴掌扇醒的。
她睁开眼睛正对上江东越阴寒的双眼,她心头一震,不敢相信的问道:“越哥哥,刚刚是你打的我吗?”
江东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是啊,怎么了?”
乔梦离尝到一丝血腥味,难以置信道:“越哥哥,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打我。”
江东越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懒洋洋的说道:“你睡的太沉,不打不醒啊。”
乔梦离正要跟他理论,听见她爸爸在小声的喊她,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在爸爸的病房。
乔梦离赶紧走到病床前,轻声问道:“爸爸,您有事吗?”
乔振南深吸一口气,然后费力的动着嘴唇:“梦梦,你快走,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乔梦离不知是什么意思:“爸,您让我去哪?我跟越哥哥的婚礼还没办呢。”
乔振南费力的抬起手推她:“快走。”
这时一旁的江东越走过来提起乔振南的衣领:“走?呵呵,你想把你的宝贝女儿藏哪去?”
乔梦离被江东越的动作吓坏了,她赶紧扑过去掰他的手:“越哥哥,你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快放手。”
江东越一掌推翻乔梦离,乔梦离狠狠地摔倒在地,她委屈的赶紧爬起来又去扯江东越:“越哥哥,你赶紧松手,我爸正病着呢。”
江东越盯着乔父目光涣散的眼睛,然后摸出兜里的结婚证:“老东西,你都这样了,还防我一手,非让我跟乔梦离结婚,才肯把公司交给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公司它本来就属于我们江家的,江家的,你知道吗?”
江东越的眼睛里蕴着疯狂,他打开结婚证,递到乔父眼前:“老东西,你看清了吗?知道这结婚证写的是什么吗?我知道你已经看不清了,我念给你听,持证人:江东越、宋伊。”
乔梦离有些不敢相信的抢过结婚证,她看到里面的内容以后,哆嗦着问道:“越哥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你明明是跟我领的证。”
江东越忽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孱弱的姑娘,他拽回结婚证,嘲讽道:“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你真不记得领证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说完他慢慢的靠近乔梦离,寒凉的盯着乔梦离:“还是你一直在装,装可怜,想博得我的关注?”
乔梦离被他盯的脊背发凉。
这时乔父又憋了一口气骂了一声:“你这个畜生。”
江东越扭头看向床上的乔父,嗤笑道:“我顶多算个小畜生,跟您比不了。您不是一直怕您宝贝女儿再受到伤害吗?其实这些年您知道我都是怎么对她的吗?”
江东越揪住乔梦离的头发,把她按在床前,然后扯开她的衣服:“看这里,还有这里,你看看这些丑陋的疤痕,你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吗?这些都是我用烟头烫出来的,不过可悲的是你这个单蠢的女儿一直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依然每天像个小狗一样缠着我。”
“今天我让人亲手扒下她的婚纱给宋助理,可惜就算是如此,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她这样的人,折磨她的时候,都感到扫兴呢。”
乔父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唇被憋的开始发紫。
乔梦离见她爸爸不对劲,赶紧挣脱江东越:“爸爸,你怎么样?”
“爸爸,你别怕,我来喊医生。”
乔梦离手伸向呼叫器,还没按下去,就被江东越拦住。
她哀求道:“越哥哥,你快松开,就算你对爸爸有成见,也得等他好了再说。”
江东越神色不明的看着床上呼吸越来越困难的乔振南,喃喃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乔梦离顾不上其他,憋足力气,像离弦的箭一样越过江东离,撒腿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医生,我爸快不行了,快救救我爸爸。”
医生赶过去以后,乔振南已经咽气了。
乔梦离扑倒在病床上,她凄厉的一声声的喊着:“爸爸,你快醒醒,不要吓我。”
江东越站在一旁,满眼的恨意:“你个老不死的,终于可以去见我爸妈了,记得到了那边好好跟我爸妈还有妹妹谢罪。”
乔梦离听完这话,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恨意的扑过去撕江东越:“江东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爸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就这么对他。你还是不是人?”
江东越不耐烦她的纠缠,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我已经对他够仁慈的了,你不要以为我对不起他。这是他欠我的,欠我们一家的。你知道吗?我们还没完呢。他一个人抵不了这么的债,余下的只好由你来继续偿还了。”
在乔梦离的印象中,她爸爸从来都是和善的,她不相信他会去害别人。
“江东越,你不要再骗我了,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我会牢牢记住的,有一天会一分不少的找你讨回来。”
江东越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你记住?请问乔大小姐,你真能记得住吗?我刚跟宋助理结的婚,你亲眼所见,这才多大一会,你就忘了。你告诉我你能记住什么?”
“你能记住的不过就是那些我做戏给别人看的,你这个蠢货竟然以为我是在对你好,是在爱你。有时候我都替你觉得可怜,你的人生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乔梦离的头又开始生痛,她用力的掐自己的手掌心,直到掐出血来。她想只要她足够的痛,就一定不会忘记。
乔梦离在后来的几天中,人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她两眼无神的看着父亲的遗像,前来吊唁的人,偶尔有人过去跟她聊几句,她都是漠然的看着对方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乔振南下葬以后,江东越看着一直目光呆滞的乔梦离,忍不住好奇:“乔大小姐,请问这几天你记住了什么吗?”
乔梦离看着眼前忽远忽近的一张脸,喃喃道:“越哥哥.....”然后就昏过去了。
江东越嘲讽得呵呵两声。
乔梦离躺在床上一个梦接一个梦的做。不过这些梦都是些接不上的碎片。
不过梦里的主角始终没有变过,每一个碎片里都有江东越。
梦境里的江东越像个恶魔,他让她脱了衣服,让一圈陌生的男人对她评头论足,甚至拿烟头烫她的胸口。
江东越在梦里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当她爸爸去世的画面再次挤进脑子里时,她的耳边又回荡起江东越的那句话:“你能记住的不过就是那些我做戏给别人看的......你的人生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是啊,她就是个悲剧。这些可怕的梦她不止一次的做过,她从来不敢看,不敢想,自己安慰自己就是噩梦一场,然后连噩梦都一并遗忘。
如今当她决定直视内心时,才发现这些噩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她身上有一片片永远抹不去的丑陋疤痕,她的爸爸确实不在了,她的确没有和江东越结婚。
乔梦离痛苦的蜷缩起来,原来她心中陌生而又熟悉的痛感都是真的,她一直都活得很痛苦,只不过因为太怕痛,她龟缩起来,把一切不好的记忆都抛弃了。
这些她不该忘记的,不该忘记江东越是怎么折磨自己,羞辱自己的,尤其不该忘记他是怎么害死她爸爸的。
乔梦离在梦里不停的给自己催眠让自己不要忘了这一切,她不能这么自欺欺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