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将小巧又无力的手抚上她脏乱的面颊,试图替她擦去眼泪,而后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是那样天真。
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女孩说:“程姐姐,我有一个小秘密……你知道我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吗?明知是无期徒刑,但我还是想活下去……这都是因为我弟弟啊。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
“我一直在等一个奇迹,希望有一天我能从这里走出去,把他找回来……去尽一个姐姐该负有的责任……程姐姐,现在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答应我,别哭了,好……”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徒有余温的手蓦地掉落了下去,唇角依然是一抹单纯天真的笑意。
往事洪荒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将程一瑾推向求生欲的最高点。
她的命,是女孩以命换下来的。她要去完成女孩的遗憾,她要活着,带着女孩的责任,活下去。
想到这些,程一瑾立刻变得清醒起来。
玻璃渣深深陷入膝盖骨里,血液浸湿了单薄的裤子,周围也溢出了丝丝鲜血。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已遍体鳞伤。
程一瑾紧紧抓住了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的西装裤脚,语气尤其低微:“祁先生,我已经按您的要求做了,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祁泽言犀利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剜过她的脸,狠狠的一脚将她踢开,“当初慕曼面对更惨的暴虐时,你怎么不放过她!?”
下一瞬,他挑了挑眉,又说:“要放过你,可以。脱光了,从这里走出去。”
他要她一丝不挂,将全身的肌肤都裸露在这么多男人的面前?
这样的屈辱……不,命重要。她必须活下来。
程一瑾咬紧了下唇,捏紧了一层单薄的外套,因在牢里常年做苦活而变得粗糙的手,轻轻颤抖着。
“脱啊!”
“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脱!?或者说你口是心非,嘴上说的想走,其实巴不得留下来陪本少爷们好好玩玩?”
“就这样的东西?我连玩的兴致都没有!”
耳畔传来的污秽言语让程一瑾愈发感到羞辱,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祁泽言--似乎是在乞求他,能不能不这样做。
但祁泽言只留下一个坚定而狠厉的字:“脱。”
只是一个字,便再次让她绝望。
“再不脱,我就找外面扫地的大爷来帮你了啊。”有男人这样威胁说。
膝盖快要跪不住了,手依然在抖着,程一瑾紧闭双眼,将外套脱下。
她没有钱买衣服,这些还是玫姐实在看不下去,丢给她的。
脱了一件,只有一个内衬,和胸衣了……
“磨磨唧唧的,装什么清纯!会所里哪个女人干净?”
“不会吧?这种女人都有人上?像她这种废物,不就是用来羞辱的吗?”
说罢,白夜就将那杯高度酒精合成的Killer朝她泼去!
不偏不差,正好有不少酒液灌入了她的左耳!
剧烈的痛感迫使程一瑾立刻抬手,捂住了耳朵。
两年前入狱时,她就被砸伤了。抢救过后,左耳永久失聪。但监狱里的女人,却并没有减弱对她的暴力,甚至伤口上撒盐,在她左耳里放虫子玩。
因此,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左耳仍然没有痊愈,只要一沾东西或者受到高分贝的噪音,便疼痛不能自已。
“程一瑾,你又在装什么?”祁泽言蹙了蹙眉,不耐烦的说,“惺惺作态。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心如死灰。
程一瑾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这一天。
她咬紧牙,将内衬的衣扣解开,徐徐往外拉,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胸衣……
突然,裸露的后背被一件温热的外套覆盖,替她拉紧西装外套的,是一双青筋暴起的大手!
“是你?”冰冷的心仿佛在顺着身上的温度慢慢化去,程一瑾略显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