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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头痛欲裂。

楚斐然撑着鬓角,喉咙里似要裂开般。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有道人影在床榻前晃来晃去,有些眼熟。

没有死?

楚斐然松了口气,这细微的声响,惊动了那人影,她急忙地凑上前来,伏在榻边,“娘娘,您怎样了?可有不适,冬青这就去寻郎中来!”

冬青……

楚斐然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面容,是一张稚嫩的脸,梳着双环髻。

这是王妃的丫鬟冬青,在这贤王府中,也只有这心思单纯的丫头一心一意待她了。

“水……”她声色暗哑的索求。

冬青手脚麻利,连忙去倒了杯水来,眉心打结,忧心忡忡,“娘娘,多亏您腹中的胎儿方捡回一条命,王爷已知晓细作身份,自知冤枉了娘娘您。”

清水入喉,楚斐然才感觉久逢甘露,至于冬青说得什么劳什子王爷,她不感兴趣。

她本是药王谷翘楚,却因圣女大选而落入圈套,那些老家伙一心扶持三师妹,群起攻之,她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正在孤身迎战。

就因为她优秀,所以必须死?

楚斐然只觉得可笑,她确是笑出来,嘴角一抹凄苦。

冬青看在眼里,悬心吊胆,“娘娘,无碍的,哪怕那位侧妃深得王爷喜爱,但您身怀皇室血脉,他日母凭子贵,她也无可奈何!”

对了……

孩子。

楚斐然的手下意识捂着小腹,很难感觉到腹中有条小生命,真是累赘!

她还要去药王谷复仇,谁稀罕做王妃!

还好她五毒不侵,否则不说万毒坑那些东西,饮下的鸩毒都会要了她的命。

杯子递给了冬青,她撑坐起来,冬青立马将玉枕放置在她后腰处,“娘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你端药膳来,不能苦了娘娘,更不能苦着腹中的小皇子。”

说罢,冬青笑开来,稚气未脱,仿若药王谷那山间的向阳花。

待目送冬青离去,楚斐然靠着床头陷入沉思,她如今远在江南,药王谷地处西蜀,且,药王谷只有三年一次的悬壶济世才会开启山门。

强行破开的话,恐需千军万马。

而今,她乃贤王妃,贤王佣兵二十万,如若这些兵马能为其所用,那可真能踏平药王谷!

楚斐然眼前一亮,旋即又染上了恨意,那些药王谷的老东西,当初用她的血救了药王那糟老头子,圣女另有人选,便要将她逐出山门!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心口气血翻涌,屋外有了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是冬青。

她抱着个空碗,垂眉耷首,不言不语地去柜子旁,是在翻找些什么。

“冬青?”

楚斐然瞧着异样,唤了一声,冬青蹲在柜子前,身形一僵,也不回头,更不作答。

这丫头怎么回事?

楚斐然凝神细看,隐约瞧着那丫头手里攥着的是一支金钗。

“你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冬青猝然起身就走,“奴婢去给娘娘买些好吃的。”

楚斐然分明瞧见那丫头捏着金钗分外的紧,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该是冬青娘给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站住!”

她沉声喝道,冬青脚步一滞,又听主子命令的口吻,“你转过身来!”

冬青没有动,背对着楚斐然肩膀一抖一抖的,似在低声啜泣。

“转过来!”

楚斐然又重复了一遍,板着脸,肃穆之色。

冬青这才慢吞吞调转脚尖,面对着她,楚斐然瞳孔一紧,将将还活蹦乱跳的一丫头,眼下鼻青脸肿,颧骨渗着斑驳的血迹。

“谁下的手?”楚斐然心绪起伏,原主的悲欢离合与她并不相通,但是一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被欺负,她忍不了!

冬青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她,嘟哝道,“娘娘,奴婢不小心磕的……”

“说!”

楚斐然凌厉的气势吓得冬青颤了颤,歪着脚支支吾吾,“是,是山奈……”

山奈?

侧妃花以禅带进府的那个贴身婢女?

连个婢女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

不可置信之余,楚斐然摸索着下了床,冬青忙不迭凑上前来,“娘娘,您身子骨欠安,还是歇着吧,奴婢受这点伤没事的……”

到现在还在为她着想,楚斐然更是怒火中烧,“我的人,谁也不准动!她用哪只手打你的?”

“右,右手……”

“很好!”

楚斐然冷笑着,阔步往前走去,身体的疼痛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当年为练就五毒之体,几乎扒皮抽筋!

就是不知道,她所练的心法,对这具身体有没有用!

楚斐然在前,冬青在后,刚走出院门,迎头就是一桶馊水泼来。

她闪得及,冬青可就惨了,被从头淋到脚。

“不是要喝汤吗?给你们送来了?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女婢山奈生着满脸的痘疮,尖嘴猴腮,笑吟吟地提着桶看着二人。

楚斐然看了眼冬青,浑身上下都挂着食物残渣,那一身翠绿秀禾的衣裳,此刻满是污浊,臭气熏天。

再看山奈,她耷拉着一张脸,很是不悦,“躲得倒是挺快!”

楚斐然仔细回忆着,这个山奈,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就跟着花以禅到王府几天而已。

几天,脚跟还没站稳,就欺负到她门口,背后无人指使谁信?

她站定,山奈已经走到她跟前,歪着头打量她,刮着木桶边缘的馊水抹在了她脸上。

做完这些,山奈才笑了,“这才对嘛,臭虫主仆俩,我劝你们啊,趁早滚出王府去,省得到时候我拿你们的尸首去喂狗!”

刺鼻的味道充斥着鼻尖,楚斐然怒火冲冠。

一个婢女,如此嚣张!

她猝然抬手,中指同食指弯曲,电光火石间已经扣住了山奈的右手。

“啊——”

当即,山奈一声惨叫,手里的木桶落地,右手五指颤抖着,连抓握都不能,就这么轻轻被捏着,仿佛整只手都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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