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溪睁开眼时,身处陌生而熟悉的空间。
脑子混混沌沌。
“梦溪,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关切声传来,沈梦溪侧目,看清女孩的脸,瞳眸倏然紧缩。
顾晓晚!
她的高中同桌,大学又幸运分到同个班,可大三那年,顾晓晚生了场病,便休学去了医院治疗,开始她还经常去探望,给予经济上补偿,可在林心爱的煽动下,她跟顾晓晚的关系渐行渐远,后来听说她治疗半年,家里一贫如洗,没钱继续治疗,回家坚持不过三个月,为家里减轻负担,吞安眠药自杀了。
死讯传来,她还自责内疚了很久。
分明她是有能力帮忙的。
“晓晚?你还活着!”
“梦溪,你说什么糊话,该不会还没醒吧?”
林梦溪察觉哪里不对,用力掐了大腿一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什么时候?”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刚你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后脑昏迷不醒,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顾晓晚担忧看着她:“梦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十八岁生日!?
难道说她重生了?
沈梦溪激动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真是苍天有眼,知道她死不瞑目,所以给她一次补救报仇的机会!
“晓晚,梦溪醒了吗?”门被人推开,林心爱走了进来。
听到这让她恨之入骨的声音,沈梦溪锐利的眸如利剑直射过去。
“梦溪,你终于醒了。”她将站在林梦溪面前的顾晓晚推开,握住她的手,关切溢于言表。
若不是沈梦溪重回一世,她真的相信,林心爱是真的关心她。
不动声色抽回手,沈梦溪神色冷淡:“有点渴了,你能去帮我倒杯水?”
“当然可以!”
林心爱只当她不舒服,也没多想。
趁她去倒水功夫,沈梦溪拉着顾晓晚从房间离开。
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晓晚,今晚薄闫是不是跟我表白了?”
“嗯,就半个小时之前,可你拒绝了他,而且……”她欲言又止,怕说了沈梦溪会不高兴。
而且场面一度还闹的很不愉快。
她当众羞辱了薄闫!
想到这,她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我得出去一趟,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顾不上顾晓晚的神色,脚步匆匆离开酒店。
在门口,迎面遇上衣冠楚楚周浩然。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铮亮的皮鞋,容貌清俊儒雅。
当初她就是被他这温润如玉的气质给蛊惑了!
如今再见仇人,沈梦溪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梦溪,我刚听心爱说你不舒服,你这是去哪?”
“有事!”
沈梦溪绕开他,头也不回的上了辆出租车。
刚下车,瓢泼大雨兜头而下。
她不顾雨水跑到公寓门口,用力的抬手敲门。
“薄闫,开门!”
无人回应。
沈梦溪缓缓蹲下,蜷缩在门口,鼻子泛酸,眼眶微涨,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砸落下来。
她一定非常惹人厌吧!
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薄闫,以后他在学校,要怎么接受旁人的目光跟流言蜚语?
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都麻木的没了知觉。
就在她想换个姿势活动下,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她抬眸看过去,男人立在她不远处,窗外的雷电在他身后闪过,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薄闫……”
沈梦溪欣喜起身,全然忘记早已麻木的双腿,站起来用力过猛,脚步踉跄直直朝着前面摔去。
就在她认命闭上眼,等着出糗时,一条手臂伸出扶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疏冷。
沈梦溪仰起脸看向他,软声软语:“我是来找你的!”
“沈大小姐,我记得你刚才宴会上已经拒绝了我,还让我这只臭虫离你远点,说我配不上你!怎么?刚才没羞辱尽兴,又专程跑上门来继续?”
墨黑的眸,深不见底,给人无形的压力,让沈梦溪紧张的喘不上气,一时没能组织应对的言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她不说话,薄闫冷淡的抽回手,饶过她去开门。
眼看着他就要进门,沈梦溪急忙扯住他的衣角:“薄闫,对不起!”
“我为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道歉,那些都不是我的心里话,我只是……”
关键时候脑袋怎么就卡壳了呢!?
她舔了舔唇,见男人神色依旧淡漠,咬咬牙:“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但你知道我其实有男朋友的,我怕他会针对你,所以才说了那些伤害你的话!”
说完这些话,心脏跳的厉害,似无数头小鹿在心头狂奔。
周遭变得安静,唯有淅沥沥的雨声响彻天地。
“你喜欢我?”薄闫目光讳莫如深。
他看着女孩被雨水淋湿的狼狈,那双眼却穿透昏暗,格外的明亮热烈,使他沉寂的心头生出异样。
“嗯,我要跟你在一起!”
生生世世,她都想在他身边。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他!”
她会让周浩然跟林心爱这对渣男贱女,声名狼藉,万劫不复!
薄闫眯眸,似在思忖她话的真实性,毕竟她今晚前后的变化太大,让他分不清,她意欲何为。
“你不相信我?”
她知道薄闫这人,猜疑心,报复心极重!
他是薄家的私生子,不被薄家所容,但薄家老爷子念在他身上流血薄家血脉,提供他足够资金完成学业。
前世她羞辱了薄闫后,他便退学去了国外。
短短两年,就在弱肉强食、血腥厮杀的金融街杀出了黎明,成为叱咤风云的可怕存在。
后来薄家继承人出车祸丧命,他迫不得已接手薄氏帝国。
薄闫淡淡道:“沈大小姐,你不值得我信!”
看来今天晚上,她是真的把人给伤到了,但她也知道薄闫对她的感情有多深,虽然不知情从何起……
但这不是重点!
眼下得挽救她跟薄闫之间的关系。
“薄闫,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踮起脚尖,快速在他下巴亲了下:“我现在好冷,能不能先进去再说?”
属于女孩子特有的温软从下颌稍纵即逝,薄闫身体骤然僵硬,心头不可名状的软下来。
可想到今晚遇到的不堪、奚落、嘲笑,下颚绷紧。
“沈大小姐,你对待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如此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