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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前十六年,刚结束天下大乱,改朝换代,推翻了暴君统治。

新帝登基,封后大典,举国同庆。

此时。

皇城内,冷宫中。

“方念惜,朕再问你一遍,东西你藏在何处?”

叶怀尘俊眉凌冽,声音淡漠,眼前匍匐的女子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的怜悯,“如果你再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朕不顾往日情谊了!”

往日情谊?

这四个字,宛如魔咒般回旋在方念惜的脑海中,甚觉悲凉:“我们之间何来往日情谊?叶怀尘,由始至终你根本都只当我是一个棋子,当你和这个贱人串通背叛我时,我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听见她的话,站在叶怀尘一侧的女子款款走了过来,目露忧虑说道:“姐姐这话可不对了,要不是本宫慈悲为怀,陛下早已将你处死了。”

语气轻和,却字字诛心。

方念惜笑了,一路走过来的时光恍如梦境,就是这对狗男女,害她家破人亡,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

面前这两人,一位是她年少欢喜,情根深种的未婚夫。一位是她芝兰之交,幼时便养在家中犹如嫡亲姊妹。曾一度觉着自己幸福的宛如梦境一般,可如今看来却是她太过愚昧蠢钝!

想到以往的种种,方念惜原本灵动的眸子此时染上了一层阴霾,藏着深深的恨意,突然扬起笑脸,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妥协:“好啊,你过来,我告诉你东西在何处。”

听言,尤秀媚和叶怀尘同时一喜,“姐姐,早知如此,何必受这么多皮肉之苦呢,早些识趣不就好了。”说着,尤秀媚从叶怀尘的怀中离开,迈着碎步走到方念惜身前,半蹲下细听,“姐姐,请说吧。”

方念惜低垂着眸子,像是怕极,嚅嗫开口,声若蚊虫。尤秀媚不奈烦的凑近,却压不住眼底的得意,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哪有往日方大小姐的高傲模样!

突然,方念惜扬起满是血迹的小脸,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洁白寒森的牙齿狠狠地朝着尤秀媚的耳朵咬去。

“啊!!”

仇恨让方念惜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竟然生生将尤秀媚的半只耳朵给咬了下来。

血,溅了满地。

方念惜苍白的唇染上了鲜血,显得极为妖冶,原本清澈灵动的桃花眸似乎枯竭了,满是死灰与恨意“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啊!皇上,我的耳朵!”尤秀媚吃痛大叫,一脚狠狠的踹在方念惜胸前。方念惜被严刑拷打之后重伤在身,身子早就垮了,被这一脚踢翻在地,一口心血直直喷出,落在脸上。

眼前是漫天散落的红色,好像她十三那年的梅花雨。苏念惜泪水早就干涸掉了,一滴血泪沿着颌角缓缓划下,周围的景象好像变得飘渺无比。

“方念惜?念惜,我错了,你不是最爱我吗?东西在哪?你说啊,你说啊。”耳朵传来叶怀尘慌张的声音,“太医!给朕救人。”

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只可惜她心己死,这具身体已经无力回天了。

是她的错,误把长安纵马的风华少年当作真命天子,一见误终身!

是她的错,误将豺狼作宝,引狼入室,亲如姊妹,却落得家破人亡!

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阿娘,害死了大哥,害死了方家满门!

一念之差,一生之痛,阿娘,念惜来找你了。满脸血污的女子闭上双眼,大殿中的慌乱与她再无关系......

黑暗,漫无边际。

“大夫,我们家念惜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也没醒过来?”

一道慌乱的老声响起,让方念惜心中一揪,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她日日梦回,以至于后面有人回答的声音都飘远了。

那是她的姥姥,方家的老夫人。

可是姥姥早在三年前叶怀尘正式起兵谋反的时候,方家被满门抄斩时就死了。

老了,也不得全尸。她这种人,死后一定是进十八层地狱吧。方念惜心中苦笑,耳边清晰的声音却让她的心越来越慌。

“眼睛动了,眼睛动了。”

方念惜睁开眼睛,床头飘荡的紫色流苏一时间晃得她有些恍惚。

这是......她未出阁的闺房?床前的人渐渐清晰起来。

方念惜目光扫过床前面容焦急的老夫人,姿态端庄眉头紧皱的蕙兰面上,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眼角划过鼻尖,慢慢的爬下来,痒痒的。

看到宝贝孙儿流泪,方老夫人还以为方念惜是因着方家阻拦她与二皇子叶怀尘订婚,连忙道:“念惜啊,我的乖孙女啊!你如果真的想要和叶怀尘订婚可以告诉姥姥啊,姥姥不拦你了好不好?何苦害了自己身子!”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蕙兰满眼含泪,一脸庆幸后的恼怒,“就算你钟意二皇子,难道他比你的家人更重要吗?”

蕙兰难掩差点失去女儿的慌乱,声音凌厉,却拉住了方念惜茫然的思绪,只觉得格外亲切。

和叶怀尘订婚?投湖?

她重生了!

回到了还没嫁给叶怀尘的十五岁!

方念惜身体不住颤抖,泪水将面前的视线模糊掉。

姥姥还在,娘还在!方家也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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