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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若是当了,怎么也值一间宅子。

原本以为走得急就不会撞见迎亲的队伍,谁知才走一段便迎面撞见萧旸骑着高头大马朝我走来。

正红的婚袍衬着他的面容愈加白皙,浅浅的绯色在脸颊晕开,肃正无情的脸显得柔和起来。

身后是长长的仪仗,而高姮就在轿中。

太子娶亲,大喜。

百姓纷纷出来围观,议论声与乐声交杂,吵得我耳朵生疼。

回过神来,发现萧旸不知何时到了眼前,竟对上我的眸光。

脸上喜色一扫而尽,下颌紧绷,像是看见了什么晦气东西。

凉意在心中蔓延开来,丝丝缕缕的痛意钻入心中,如嗜血的毒虫,将情意侵蚀殆尽。

「侧妃,侧妃。」

回过神来,迎亲的仪仗已走过老远,眼前只余忧心忡忡的夏夕。

满脸生凉,抹了一手泪。

「侧妃别伤心,殿下还是在乎您的……」夏夕说着,拿出手帕替我拭泪。

我握住夏夕手,抿唇一笑,将嘴角的酸涩统统咽进肚子里。

「今日大喜,我又怎会伤心。我只是脖子被这头面压得酸,才疼哭的罢了。」

「走吧,别误了时辰。」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手腕上的佛珠被用力扯断,落了一地。

这原是萧旸在我们二人成亲那日送我的,春宵情浓,不知不觉,腕上一凉,再看,便多了这串佛珠。

珠散,情断,缘已尽。

「这是殿下与我的定情信物!」我惊呼,「怎么好端端地就断了......」

夏夕与我身旁的侍卫们纷纷愣住,我催促着:「都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找!若是少了一颗,仔细你们的小命!」

「还不速速替侧妃捡佛珠?」夏夕以为我当真伤心过度,俯下身拉着侍卫们一起找。

等所有侍卫都将目光放到地上时,我悄声挪动了脚步。

一离开他们的视线,我就立刻将身上的首饰通通摘下,打扮成朴素妇人的模样,待将首饰一一典当完,我便出了京城。

夜色落下,凉风渐起,我却不敢停下脚步。

树叶被风吹响,簌簌风声里隐隐能听见几声狼嚎。

树林深处是一片漆黑,眼看着手上的火把快要燃尽。我不得不放弃赶路的想法,暂宿一夜。

耳后忽地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了几声马的嘶鸣。

声音越来越近,马蹄似踏在胸口,压得我透不过气。

回过头,只见红衣白马冲破黑暗,奔我而来,那是——萧旸!

脚像灌了铅一般,马被强制停住脚步,上扬的马蹄带着风沙,贴面而过。

长臂揽上后腰,轻轻一带,回过神时,我已落到萧旸怀中。

他竟是连婚服都没换下就来了。

「萧寻从西城门离京,往东,是回镇江的路。」指尖拂过我手腕上那抹红,是扯断佛珠时留下的。

我自嘲地笑笑:「殿下与我皆知,回不去了。」

阳凌死在了镇江,曾经双双依偎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婚袍上的大红色映入他眸底,手腕被他捏住:「孤记得,你最怕疼。」

我身子一僵,再抬眼时,萧旸已移开眼调转马头。

随着马开始加快脚步,我迫不得已地环上了萧旸的腰,他身上的酒气扑面涌来,掀起阵阵恶心。

我受不住颠簸,开口求他:「殿下,能否......慢一些......」

风从两旁呼啸而过,将他的话吹得支离破碎:「侧妃忘了,孤今夜还要洞房,吉时,误不得。」

心猛地一抽,胃中的酸水反上来,灼得喉咙生疼,我终是没能忍住,吐了他一身。

萧旸瞥了眼婚袍上了脏污,情绪不明。

马渐渐慢了,但胃里仍旧翻涌不止。

马停在东宫门前,夜已深,宾客散尽,早没了白日的喧嚣热闹。

「侧妃这是怎么了?脸这样白?」夏夕疾步上前扶住我,目光看到婚袍上的痕迹,顿时明白了一切。

「殿下先去更衣,侧妃由奴婢照看便好。」

萧旸眉心微锁:「传太医来为侧妃诊治。」

「不过是颠簸所致,不必劳师动众。」话音未落我便开口拒绝,今夜误了高姮洞房,若再请太医诊治,定被她以为我有意出尽风头。

「半个时辰后,孤要看到太医。」萧旸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去向……不明。

身后的侍从看看我,又看看萧旸,最后还是去请了太医。

「侧妃即便再伤心,也不该忽然消失,可让奴婢们好找。」夏夕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侧妃可不知,奴婢将消息告诉殿下时,他可是撇下了满堂宾客去找您,惹怒了高大人不说,这一回来就给您请太医诊治,可见是对您一片真心……」

「真心?」我冷笑着,不过是怕我跑了落人话柄罢了。

夏夕扶着我一路絮絮叨叨地念着,我只当是在说戏。

眼前忽地多了个红影,将路拦住。

定睛一看,是高姮与她的婢女。

凤冠还戴在头上,晃得人眼花,脸上浓妆厚彩,让本就秾丽的五官愈加明艳动人。

方才萧旸行色匆匆,不是为了赴春宵?为何高姮竟打扮完好地站在眼前?

高姮脸上写满了怒意,我来不及多想,忍下翻涌上来的酸水福身行礼:

「妾身见过太子妃。」

「哼,」高姮朝我逼近,「你还记得我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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