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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阡启接过络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晓婉心里的大石头这下才算落下了一大半。

不过他走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生气的,不会明天整她,说她是凶手同伙吧?

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顾晓婉就起床候着了。

直到晌午,大门那边才传来一阵动静。

很快就有人来唤顾晓婉去前厅了。

赵老爷赵夫人,小县令和孟阡启已经都在了。

一同候着的还有几个衙役,赵府管家和一众家丁丫鬟们。

小县令这时也总算是有了点样子,开始主持:“好了,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孟公子,请。”

孟阡启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即便昨晚深夜闹了那么一出,但精气神看起来也依旧好得出奇。

“赵府院墙甚高,如果不是武功高强,那就是府内人作案。据我所知,这小县城里还真没人有这个武功。”

“再者,赵府内楼阁林立,长廊曲折回环,若不是对赵府内布置熟悉的人,想要精准的找到婚房都不是件易事。所以,凶手是府内人。”

此言一出,一旁的丫鬟家丁们已经有人交头耳语了。

管家更是站出来请罪:“老仆有罪,都怪我当时急着招纳人,没能深入探查张勇的家世背景。这才少爷遭了此难,还请老爷责罚!”

孟阡启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我可没说张勇是凶手。”

“婚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说明那人是赵公子十分熟悉、信任的人。若是一个新来不久的家丁,新婚之夜跑去了婚房,赵公子能让其进去?”

孟阡启这么卖关子,赵老爷子一个急性子可真是等不得。

“别废那么多话了,快说到底是谁杀了我儿!我定要他血债血还!”

“不必说了,人是我杀的!顾姑娘也是我打晕的,本想嫁祸给她,她竟醒的早了,所幸我带了面巾,她没认出来我,这才又找了张勇顶罪。”管家一改方才的愧疚与悲恸,此刻看来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顾晓婉心下一惊,管家这是在帮她圆谎。

赵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平日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做如此歹毒之事?”

管家深深地向赵老爷鞠了一躬:“老爷您待我不薄,老仆无以为报。但你可知赵志谦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

“那日,我女儿带了些吃食前来探望我,被赵志谦瞧见了,竟,竟对她……”管家几度哽咽,“竟对她行了那苟且之事。我女儿她才十四岁啊!他都下得去手!”

赵老爷子被怼得一滞,仍是为其辩解:“谦儿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又何必取他性命……”

“那老爷您可又知道,他怕事情败露,又将我女儿溺死在水塘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晓婉的错觉,她只觉得此刻的管家仿佛老了十岁,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我抓起来啊!”小县令招呼着衙役就要上去抓人。

却被孟阡启打断了:“且慢。我说人是他杀的了吗?”

孟阡启不紧不慢的抖出来一个东西:“不知赵夫人可识得这个?”

正是昨晚顾晓婉给他的那个络子。

赵夫人神色不变:“不过是个络子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络子确实不稀奇,但这络子的打法,却与一般络子不同。”说着,孟阡启差小五把络子给赵老爷子递了过去。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赵夫人娘家是做纺织布匹类生意的吧,府上绣品、络子也都有自家的特色,而这个络子,就是您家特色中的一种吧?”

“那又如何?”赵夫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和,但袖袍下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顾晓婉适时的添了一把火:“夫人有所不知,这络子可是在赵公子袖子里找到的哦!”

孟阡启接茬:“但是据我所知,赵志谦并不是您所出,平日里他也不太待见你,那又如何会在成亲当日把这个带在身上呢?再者,我查探过赵公子身上伤口的位置,据此推断凶手的身高,您说巧不巧,刚好您也对得上呢。”

说完这些,孟阡启就退到了一旁。

赵老爷子直接一巴掌扇得赵夫人歪向一边。

“最是歹毒妇人心,枉我还相信你是真的把谦儿当自己的孩子在对待!”

赵夫人的头发都被扇得有些零散了,可见赵老爷用力之大。

但赵夫人没有哭泣,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他有把我当亲生母亲对待吗?他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他娘,明里暗里跟我作对!”

赵夫人理了理乱掉的发髻,神情也逐渐变得冰冷:“但是你知道吗,我最恨的还是你。同样是你的儿子,赵志谦都如此烂泥扶不上墙了,你还把他当继承人来对待,就因为他是长子!”

“我们桓儿品学兼优,样样比他强,但只要有他在,你就永远看不到桓儿的优秀!我呸!”

赵老爷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叹息道:“我赵府能有今日,离不开志谦他娘的付出。”

孟阡启给小县令使了个眼色,赵夫人就被人架走了。

小县令有些发难的看了看孟阡启:“那管家?”

“一并抓了吧。他不是凶手,但此事也是有掺和的,且不说张勇就是他安排了来做替罪羊的,一个做了二十多年管家的人,会在这种重要节点招家丁还不查清楚底细的?而且,单凭赵夫人,也无法打晕顾姑娘。”

事了散场,顾晓婉悄悄凑近孟阡启:“想办法救我出去啊,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看过我身子了。”

孟阡启愤愤的甩了甩袖子,没理她,直接走了。

顾晓婉心头犯难,这嫌疑是彻底洗清了,但她还是已经和赵志谦拜过堂了的。

即便现在赵志谦无了,她也不能随便离开赵府的。

只能寄希望于孟阡启了。

她倒也不是没有法子,要么以为赵志谦积福为由,出家为尼,要么瞅准时机逃出去。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也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最好还是能光明正大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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