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娴闹了个大红脸,她捂着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景臻哥哥,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受伤了,要包扎。我的娴儿妹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云景臻戏谑地笑,他把外衣扔给云若娴,穿着里衣径直往外走:“你不是要道歉么?给你个机会。”
云若娴怕她,还要讨好他。
他虽不知是何缘由,但倒想看看,云若娴这个娇养的病丫头能做到何种程度?
云若娴拿着云景臻的外衣,半晌才反应过来云景臻是让她帮他洗衣服。
她倒是能洗,可是……
“等等!”
云景臻回头,用一副料定的口吻道,“忘了娴儿妹妹是祖母心尖上的人,怎么能为我洗衣服。”
云若娴摇摇头,“不是……你穿太少了,这样出去会生病的!”
云景臻又是一愣,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见云景臻不吭气,云若娴脱下身上狐皮的袍子直接盖在他身上,“你多穿点,这个借你。”
这衣服用料讲究,非常保暖,要不是病了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还有这个……”
云若娴怀里还揣了个汤婆子,一路过来热气淡了些,但由于一直放在她身上,多少还有些热量。
暖袍盖到云景臻身上,暖意混杂着女孩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那个汤婆子上绣了个金元宝的花样,针脚很一般,但可爱得紧,似乎是云若娴自己的手笔。
云景臻怔了片刻,把袍子和汤婆子又塞了回去。
“我用不上。”
云若娴撇撇嘴,哎,差点忘了这人有洁癖,让他穿自己的肯定不行,下次还是给他新订一套全的。
“景臻哥哥,你喜欢什么花样,我给你……”
她还没问完,昂头却发现云景臻的身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云若娴只好拿着衣服,转身回了屋子里。
她前世是洗过衣服的,被幽静在尼姑庵里后,她跟安儿受尽欺凌,时不时就要在寒冬里洗所有姑子的衣物,冻得满手都是红疮。
后来,安儿被诬陷偷盗财物,活活打断了一条腿。
她哭得几乎流干了眼泪。
云若娴想起噩梦般的前世,心口疼得厉害。她到院子里找了找,先找到了木桶,又拿着木桶去井里打水。
她力气不大,身子又没完全好,打了半天才打上来小半桶水。
把小半桶水倒进木盆里,又把木盆搬进屋里,云若娴已经出了一身虚汗,娇嫩的手指也被拉井水的绳子磨破了皮,正在丝丝冒着血。
可为了得到云景臻的原谅,云若娴心下一横,直接把还在渗着血的手伸进了冰凉的井水里。
冬天的井水泛着彻骨的寒意,云若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厉害,可她还是回忆着上辈子洗衣服的动作,努力地洗着云景臻的衣服。
换了好几盆水,云若娴才算把衣服洗好了。
费力把衣服拧干挂好,她已经筋疲力竭,本来打算站着等云景臻回来,却还是忍不住半跪着趴在他床头上睡着了。
云景臻回来时已是傍晚,看到院子里还在滴水的衣服,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那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不会真给他洗了衣服吧?
扫了扫四周,云景臻眼底的诧异又迅速消退下去。
云若娴怎么可能自己洗?
估摸着是被他这幅样子吓退了,随意其他下人帮忙洗了,做做样子。否则,这人也不会逃得这么快。
这下知道在他这里讨不到好,以后应当不会来了。
也好,以后别再来烦他最好。
云景臻走进屋里,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趴在床头的云若娴。
似乎是开门的风吹到了她,她瑟缩了一下,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到了大氅里。
云景臻皱了皱眉,关上门上前一看,小丫头手冻得青紫,有的地方还受了伤,或许是因为以前娇生惯养的缘故,伤口到现在还在渗血。
……还真是她自己洗的。笨手笨脚,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云景臻这几天为云若娴惊讶的次数有点多。
他想着不再理会,却始终觉得这小丫头的伤口碍眼得很。还是把她的手扯过来,拿出金疮药给她上好。
上好金疮药,云景臻正想着要把云若娴送回去,原本趴在床头的云若娴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景臻哥哥,是我的错,原谅我吧……”
云景臻一怔,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小丫头翻了个身,睡的香甜。
原来是说梦话。
云景臻静静看向睡梦中的云若娴。眼前浮现出往日小丫头以前对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困惑、怀疑,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好奇弥漫上他的心头。
“云若娴,你究竟想干什么?”
睡梦里的云若娴只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全然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话。
……
再醒来时,云若娴已经在她的屋子里了。
安儿正在床头站着,给她看着屋里的炉子,见她醒了,忙走上前来,脸上满是心疼:“小姐,您醒了。景臻少爷把您送回来,真是吓了奴婢一跳呢。”
“是景臻哥哥把我送回来的?”
云若娴一愣,旋即便有些欣喜了起来。
云景臻愿意把她送回来,说明她做的事情是有用的。
“小姐,您还说呢,您这两天,每次从景臻少爷那里回来,都会有点事儿。上次是发热,这回不知道怎么的,您的手又受了伤……景臻少爷送您回来,也是什么都不说,把您放下就走了。”
所以说……她的伤口的云景臻包扎的?
云若娴心里更开心了,她看着正心疼她的安儿,柔声开口安慰她:“是我不小心弄的。日后不会了。”
她了解云景臻的秉性。
日后,云景臻估计再也不会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