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半夜醒了,是被冻醒的。
她四处看了看,房顶挂着两条春联似的布条。
有了目标,她就开始行动,可还没等她去搬桌子,就听到小声的嘤咛。
那个小男孩已经从门口,挪到另一处避风的地方。
透过月光,刘天看到了他脸上的痛苦。
刘天眉头微皱,快速移动桌子,把桌子移到布条下面。
踩着桌子,她够到了布条。
用力一扯,没扯动。
再扯,还是没扯动。
那边的痛苦声越来越明显。
刘天心里一急,直接抓着布条,身体往下荡。
布条从中间撕裂,很快就断开,刘天就弧形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自己疼的仿佛被摔成八瓣的屁股,赶紧拉着布条,走到刘莫身边,穿上盖在刘莫身上的衣服,拿布条给刘莫裹了又裹。
裹好刘莫,她又走到小男孩身边。
刚走过去,小男孩就警惕的睁开眼睛。
刘天眼里难掩诧异,直叹,小小孩子,可真是经历丰富。
“你不是打的过我?!”刘天调侃。
男孩逞强道:“我打的过你!”
刘天一阵好笑,这孩子可真倔强。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引得男孩微微缩瑟,“你打得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刘天挑眉。
似是她的激将法起了作用,男孩身体放松,很快又变得迷糊。
刘天想着去哪里找水。
想不如动,漆黑的夜晚,在杂乱的干草中,她摸索前进。
原来一个人在黑夜中行走,同两个人完全是两种感觉。
她身体发冷,瑟瑟发抖,感觉冷气钻进她每一个毛孔,直冷到她心里,让她心里发毛。
她问自己,面对一个幼小的生命,她能做到不管不顾,不去找水吗?
不,她不能,所以,还不如专心找水。
想明白之后,她心里的害怕果然少了不少,更多的心思放在找水上。
转了大半个院子,终于在后院找到一口水井。
水井旁边还有个破烂水桶,她用水桶打水,打上来之后,只剩一个桶底。
赶忙解下腰带,浸满水,往回跑。
拧到腰带不滴水,把腰带放到小男孩头上降温。
来回跑了两三次,男孩头上的温度依旧很高。
刘天有些不知所措,她给他降温的速度,比不上他温度长的速度。
她在原地呆坐着,不知道怎么办。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解开发带,撕开衣服上的补丁,脱掉袜子,连带着一起的腰带,抱着大大小小的一堆布,去了井边。
不知多久,男孩额头上臭袜子、破补丁、腰带轮番上,终于降温。
还没等刘天松口气,那边又开始嘟囔‘冷’。
她身心俱疲。
拖着劳累的身体,又去拉桌子,够横幅,毫不意外,又是屁股着地。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男孩旁边,把男孩和刘莫一样裹起来。
男孩依旧喊冷,刘天叹了口气,扶起男孩,和他背靠背坐着,俩人一起裹起来。
刘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屁股的剧痛睡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刘莫的一张脸撞进她的眼眶,给她吓了跳,往后一躲,后面的人也醒了。
“阿姐,你们在玩什么?”刘莫总觉得他姐变笨,也变傻了。
看到她这副蠢样子,更加坚定相信他的想法是对的。
刘天和这小子亲密相处了这么多天,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不知道又绕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明明是一个小孩子,她总觉得他成精了,而且还是个大精怪。
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没看出她的异常。
刘天睨了他一眼,赶紧把身上蠢的要死的丑布解开。
她轻拍刘莫的后脑勺:“你应该问今天的饭在哪儿!”
“那饭在哪儿?”刘莫从善如流,无辜的问。
刘天一噎,瞪了他一眼。
“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刘天自己也愁,今天的饭到底在哪里。
她边扎自己的头发边想办法,屁股上的疼暂时忘了。
还不知道昨天找他们的人走了没有。
她走到外面,找到一个坚硬的树枝,固定住头发。
这么一看,雌雄难辨。
盯着一堆布发呆的萧鹤,终于接受了刘天帮了他的事实,恰在此时看过来。
阳光洒在女孩脸上,温暖舒适,没有白皙透亮,更没有明艳动人,可他就是觉得很美,一种干净的美,和她的为人一样。
“昨天是你帮了我?”萧鹤低着头问。
刘天以为这小孩是个冷冰冰的人,没想还能收到他的感激。
可她并不需要,是多年的教育,让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怎么,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刘天顺势靠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如果你真这么想,可就恩将仇报了哈!我养一个都难,再养一个你,我可养不起。”
萧鹤瞬间面红耳赤,气道:“我不用你养!”
“那就行!”她站直身体,对刘莫道:“阿莫,你好好在这待着,我出去找吃的,饿了你就吃果子!”
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走了一段,突然反应过来,那八百斤的大胖子危机。
她边走边在心里忐忑,不断念着‘我没有远离任务对象,我在养活他!’,果然没有事情发生。
她开始昂首阔步向前走。
她以为的昂首阔步,也不过是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向前走。
事实上,昨天她已经超出了范围,只是她自己没注意。
“想什么呢?”刘莫一拍萧鹤的肩膀。
她为他撕衣服,他决定以后把世间最好的衣服都送她。
当然,这种事情不用和小孩子说。
“你们叫什么名字?”萧鹤问。
“我叫刘莫,我那废物阿姐叫刘天!你又叫什么?”刘莫在他身边坐下来,无所谓的道。
萧鹤眉头微皱,不悦道:“我叫萧鹤,你姐姐她不是废物!”她昨天还在照顾他,没有她的照顾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嗯,她不是。那你能告诉我哪里能搞到吃的吗?”刘莫极其敷衍。
他知道,他阿爹不要他和阿姐了,以后只能由他来养阿姐。
萧鹤抿抿嘴唇,想同他辩驳两句,可他已经赞同了他的话,虽然赞同的不真诚。
“你姐姐已经去找吃的了!”萧鹤眉头皱的很深,显然不赞同他一个小孩子外出找吃食。
刘莫无奈的摇摇头,拍着他的大腿道:“你对她的认识太浅薄,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别对她寄予太大期望,她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见刘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萧鹤面露不解,这姐弟俩有些奇怪。
晚上刘天回来,萧鹤才知道刘莫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天颗粒无收,还迷路,大半夜才回来。
刘莫冲萧鹤挑挑眉,萧鹤撇头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