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一声厉喝响起,众人只见空间中发生了一阵扭曲。
下一秒,一道佝偻的身影便隔在了王崇荣和钟峦的中间,赫然便是原本那站在官员面前不远处的老者。
移形换位,举人神通!
那一众官员眼见此景,不禁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前的他们如果说是对于老者的年纪和官衔有所敬畏的话,而如今,则是来自于实力层面的一种真正威压!
没想到,这一次的东源县县试会迎来如此一位举人大能担任巡监,若是真有人胆敢在此人眼皮底下作妖的话……
想到这里,官员之中那些与王府毫无瓜葛之人不禁将视线投到了王崇荣的身上,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戏谑。
“我……小民只是……”
对于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王崇荣显然没有预料到儒修的如此手段,不由地心中一惊,口中对于自己的称谓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小民”。
但他毕竟是这王府的大当家,在这东源县中深耕多年的他并不像自己两位弟弟那般愚钝,仅仅只是片刻,他便迅速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只见他不慌不乱地开口道:“小民只是一介凡人,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凡的诗词,难免就想要凑近前去看看。”
听言,老者冷冷扫视了一眼这名表现得满脸无辜的中年男子,显然根本就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这套说辞。
不过,碍于对方尚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他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冷哼一声之后,便转过身去面对着吟出此诗的钟峦。
虽说眼前的这般异变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可钟峦的内心之中却仍然在暗暗称奇。
他虽说并不知道这些诗词出现在金色纸张后会有如何效果,可看着方才那些官员焦急的模样,便也已经隐隐猜到了其重要程度。
“小友资质不俗,如若从儒前途定当无可限量。”
老者脸上已然掩盖不住满心欣喜,看着钟峦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他的眼中不禁升起一阵爱才之意。
殊不知,他所以为钟峦的那般不卑不亢,其实只是因为后者思绪要比常人慢上半拍,此时还未反应过来罢了。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
说到这里,钟峦却是突然语塞,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知晓这些诗词。
而对于钟峦的一时语塞,老者倒是没有将之当一回事,权当是年轻人年纪尚小,因此不知如何应对人情世故。
“老朽名为梁景舟,乃是谷国学院此次派来东源县本届县试的巡监……”说着,名为梁景舟的老者右手伸向腰间,随后便掏出一物,缓缓地递到了钟峦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华夏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一般,钟峦连忙去搀扶住这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那伸出的右臂。
而这一幕,让那些在场的官员都瞬间惊呆了。
所有人的脸上纷纷露出怪异之色,一个古怪的念头在他们的心头萌生:“一个文心都还没有觉醒的凡人,竟然去搀扶一个修为已到举人的大能?”
而被钟峦这么一扶,即使老练如梁景舟,他的脸上却也是不禁地一怔。
直到此刻,钟峦方才留意到了周围人脸上那些不对劲的神色。
与此同时,他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后有些讪讪然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小友倒是仁者心善。”梁景舟笑了笑,简明扼要地点评道。
他终究也不是什么太过计较的主,见眼下的气氛似乎稍微有些凝固,他的这声轻笑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与此同时,他还将手中之物轻轻拍在了钟峦的右手掌心之上,而此刻的后者,则是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停在了半空。
待到钟峦双眼凝神一看,方才看清了那手中之物,赫然是一块写着一个金色“梁”字的木牌。
怎……又是木牌……
由于有了前几日在王府中的前车之鉴,如今的钟峦对于木牌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之感。
但眼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直直地看着老者和自己,钟峦倒也不太好意思去纠结太久,于是便也只能收下。
“晚辈谢过前辈错爱。”钟峦躬身行了个礼,低头之时正好让其他人没能看到他脸上那显得有些别扭的表情。
“作为此次县试巡监,我自然也是有一些特权……”梁景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钟峦的拜谢,随后他淡然开口说道:“县试结果出了之后,你便到县城官府大厅寻我,有这木牌在,他人自然不会阻拦。”
听闻梁景舟此言,那在场的官员无不侧目,他们自然听出了对方话里行间暗含的意思。
显然,这梁景舟已然起了爱才之心,想要使用特权让这穿着破烂的青年无需考试而直接通过本次县试。
但他们即使知道梁景舟决意如此,却是依旧不敢多言。
一来,这不知来历的青年确实已经展示了自己不俗的儒修天赋,或许对他来说要通过这县试倒也不难。
二来,这谷国学院派来的巡监也确确实实有这么一个特权存在,人家乐意将之用在这毫不起眼的青年身上,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于是,这官府的众人便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完全没有了对此事进行评判的想法。
反而是听闻此言的钟峦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自己身为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若是连这最开始的县试都通过不了,那未免也太过丢人了一些。
而就在他想要开口争辩一些什么之时,梁景舟却突然开口了:“你便将之收下,若是你此番县试无需此物,待到将来到了谷国学院,自然也可以凭此信物直接到院中寻我。”
似乎是看出了钟峦心中的不服气,梁景舟轻轻一笑,语气透着十足的轻松。
此言既出,钟峦自知今日这“特权”他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了。
于是他苦笑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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