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东西?!
熟睡中的我惊醒,猛地弹了起来。
“汪汪!”
听到狗叫,我低下头一看,一只大黑狗正冲着我摇尾巴。
我擦了擦脸上的涎液,长出一口气。
幸亏是被狗舔了,而不是被那个新娘给......糟蹋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后怕起来。
现在虽是白天,邪祟无法现身,可万一到了晚上,她又来了,我岂不是危险了?
这时,我想到了些什么,随即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大黑狗。
说来也巧,这黑狗浑身没有一点杂毛,毛发乌黑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那双眼睛更是如同人眼,目光有神,盯着自己不停喘气。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此前爷爷告诉我的一件事:
有黑犬,高三尺,乌毛泛亮,取其血,有克邪驱诡之奇效!
如果我有了这黑狗血,是不是能避开那个诡新娘?
我的眼睛渐渐亮起,从附近捡了个矿泉水瓶子,又寻了一块锋利的玻璃片,走向了大黑狗。
这黑狗见我过来,它也不跑,只是冲着我吐舌头。
“狗哥,得罪了!”
我抬手轻轻抚摸着大黑狗,希望借此安抚它,让它不要反抗。
大黑狗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没有任何抵抗,只是呜咽了一声,就伸出爪子搭在了我的手上。
我不禁感慨起来,狗狗果真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啊!
我用玻璃片在大黑狗的前腿上割开一个小口子,一股鲜血冒出,我赶紧拿矿泉水瓶接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半瓶黑狗血就有了。
“谢了!”
话毕,我在身上撕下一块碎布,替大黑狗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我将黑狗血装进袋子里,往山下走去。
我回头看了看狗哥,发现狗哥也在远远地看着我,直到我冲它挥挥手,它才跑开。
我老家位于大别山余脉,下山的路曲折陡峭,走了三四个小时,我才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附近。
路上人来人往,我明显感觉到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破烂,心道,当务之急是买一身衣服啊!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拐角有什么黄色的纸张飞了出来。
什么东西?
我侧目瞅了一眼,突然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嗓音。
“生人回~避!”
紧接着就是一阵哭嚎声传入我耳中。
“......”
还来?!
我脸一黑,差点吓得撒腿就跑。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个道士扛着引魂幡就走出了拐角,身旁两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哭丧着脸,撒着纸钱。
后面跟着的,是一口棺材和送葬队伍。
我长出一口气,还以为那个诡…诡的新娘又来了。
即便如此,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昨天刚经历那些事,今天一下山就碰见这些,真是出师不利啊!
我站到路边,附近唢呐声回荡,瞬间就将我带入了昨日的一幕幕当中。
莫大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我感觉那棺材里躺的不是逝者,而是我自己!
这时,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惊魂未定的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
这一声惊叫换来的是整群人惊恐大叫。
我抬头望去,面前的丧葬队伍乱成一团,各种妇孺的哭嚎声、抬棺人的惨叫声交织成片。
这......
这时,有人喊了我一声。
“喂!你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惊了活人还好,惊了亡者怎么办?”
我闻言侧头看去,刚好对上一张肥腻腻的肉脸。
就是那个道士,还是个秃子。
“抱歉抱歉,纯属意外,无意惊扰!”
我赶紧道歉,冲撞了亡人确实是大忌。
只不过,我注意到了秃头道士的脸色,肥腻腻的脸上血气低迷,眉心暗藏一团黑气......
这老秃子要倒大霉!
面前这道士见我不说话,表情越发阴沉了起来。
我面前出现了另一张面孔。
一个披麻戴孝的卷发女人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跟秃头道士说道。
“闫大师,你跟一个乞丐废什么话呢,赶快送我家老爷子上山!”
秃头闫大师看了看我,黑着脸说道,“年轻人,快走吧,路遇奔丧,不可冲撞!”
我看着闫大师,心想着你好心好意提醒我,那我也好意提醒你一句。
“老哥,你有血光之灾!”
闫大师一听这话立马炸毛了,回过头瞪着我,磨着牙说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送葬的时候最忌讳这些话?!”
话说完,我目送闫大师带着送葬队伍继续上路了,心想,我已经提醒你们了,听不听就与我无关了。
况且,如今我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有闲心顾及别人?
我刚转身,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哐当”一声,随后阵阵尖叫声传来。
出事了!
我回头一看,抬棺的棺杠拦腰折断,棺材掉在地上,旁边围满了人。
抬棺是有讲究的,棺不落地,入土为安!
可如今抬到一半,棺材落地,连高脚凳都来不及垫上,那自然是要出大事了。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扒开人群,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从棺材里冒出一股黑血,送葬的人脸上的黑气也越来越厚重了。
亡者死而不安,有怨!
我抬起头,看到闫大师脸上明显有些慌张,脸上都有虚汗冒出来了,他强行安慰着亡者家属。
“莫慌,我画符一道,安抚亡灵,大家回去之后再静心跪拜,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我看着闫大师从挎包里取出一张黄纸和一根红毛笔,就打算画符。
唉,我不该多管闲事!
我叹了口气,上前说道,“等等,这张符不能这么画!明日就是棺中人的头七,你们今天不顾亡者意愿强行下葬,今明两天家中必定有变!”
闫大师脸色一阴,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着脚骂道,“兔崽子,你说我画符画的不对?”
卷发女人这时候也跳出来了,一把推开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小子,你也不看看闫大师是谁,他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你又算哪根葱?指责闫大师,你毛长齐了吗?”
闫大师斜眼瞟了我一眼,脸上尽是得意。
我看了看卷发女人和闫大师的嘴脸,又看着周围那些人嫌弃与鄙夷的目光,我心里也觉得无所谓起来,道,
“那既然不信我,那你们自己玩吧。”
我站到一边,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我看着闫大师把那张符贴在了棺材上,心里不禁冷笑,这能抬起来,我今天晚上跟新娘走!
这时,我发现端着灵牌的中年大叔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好像有些忐忑,他走向闫大师,惴惴不安地问道,
“大师,你确定真不会有问题?”
“如果你觉得我画的有问题,那我马上就走,你可以找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来画!”
闫大师瞥了一眼中年大叔,冷冷地笑了一声。
中年大叔连忙赔笑道,“闫大师,您别误会,我就是来确认一下,没别的意思。”
这个秃子背负双手,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用祖师爷的名义发誓,今天这丧葬要是有任何问题,我这一脉从祖师爷牌位开始,天打雷劈!”
中年大叔见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这一切的我差点笑岔气,你祖师爷招你惹你了?你干的好事让他背锅?还要坏他名声!
不过一想到晚上新娘可能要来找自己,我就有点站不住了,想赶紧找个酒店住下,能跑进寺庙更好,今天晚上我抱着功德箱睡觉!
该走了,不能再留在这,省的把自己搭进去。
我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杠夫“嘿咻”的喘气声。
“一二,三!”
“一二,三!”
“闫大师,这也抬不动啊!”
“是啊,这怎么回事啊!”
这就不关我事咯,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能不能平安度过今晚,还要看我的造化。
我撇撇嘴,继续朝镇上走去。
“你等等!”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