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兰听到,徐光天答应要帮陈宁求情,顿时感激的落泪。
“光天,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我们该怎么偿还你的恩情啊!”
“陈宁,还不过来感谢光天,愣着做什么!”
张翠兰一把将陈宁扯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
陈宁现在心里无比的幸福。
自己能陪伴在母亲身边,能听她的唠叨,还能保护着小妹的成长,这是重于他生命的亲情!
母亲一生操持劳苦,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卑微又小心翼翼的养活着自己和小妹,照顾着重病缠身,三年前离世的父亲。
她一生只求家人平平安安,但遇点小事就六神无主。
面对徐光天的帮助,就感激涕零,视若大恩人。
但,现在我陈宁回来了!
陈宁一把揽住母亲的肩膀,凑到母亲耳边低声说道,“妈,儿子回来了,以后我就是陈家的顶梁柱!”
陈宁上一世为了寻找失踪的小妹,一生颠沛流离,但他亲自参与了日新月异的21世纪,目睹了全国各地的民情风貌。
这就是他最大的资本和依仗!
陈宁给母亲说完这句话之后,目光才看向徐光天。
微微一笑后,将心中无尽的憎恶掩藏。
陈宁对徐光天随意的拱了拱手,“好兄弟,多谢了!”
徐光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本应该抱着自己大腿,哭天喊地感激的陈宁,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没看到陈宁卑躬屈膝,他很不满!
徐光天暗地里咬了咬牙,说道,“陈宁,你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但我和我爸会动用所有关系,帮你摆平的。”
张翠兰连忙拉着陈宁,就要跪拜。
陈宁一把拉住母亲的胳膊,笑容和熙的看着徐光天,“咱们是好兄弟,以后我会好好感激你的!”
徐光天故作大方,摆摆手说道,“算了,感谢的话就免了。”
陈宁看着努力克制着愤怒的徐光天,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此的虚伪和阴险呢!
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在面包厂这么多工人面前,可是抱着他的腿,哭着给他当牛做马的。
林梦雅生气的冲陈宁说道,“陈宁,光天这么用心的帮你,你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就完事了?你不觉得你很让人心寒!”
她多希望陈宁有点担当。
陈宁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绝美的脸蛋。
林梦雅羞愤的双眼泛红,一巴掌拍开陈宁的手,“别碰我,你真的太让我讨厌了!”
再遇佳人,陈宁心里丝丝甜蜜,“有空我找你!”
说完,陈宁转身走向母亲,一把抱起糖糖,“妈,小妹,我们回家!”
张翠兰挣扎开陈宁的手,“宁儿,光天这么帮我们,你不能不感谢啊!”
陈宁把母亲的手拉的更紧,凝声说道,“妈,能帮我们的,只有自己!”
张翠兰挣脱不开,只能无奈叹气,“儿啊,你这样,光天不会帮你的。”
陈宁淡淡一笑,“他是我那么好的兄弟,怎么会不帮我呢。”
徐光天还没把自己彻底打入深渊,当然不舍得让自己被面包厂开除。
而自己恰好要借着他的算计,发一笔横财,也算是自己开启人生的第一桶金!
陈宁和母亲,小妹离开之后。
林梦雅满脸愤慨的骂道,“陈宁简直是个白眼狼,他太过分了,不过,光天,你...”
徐光天目光狂热的看着满脸不忿的林梦雅。
他哪里看不出来林梦雅故意骂陈宁,让自己消气。
这么漂亮的女孩,眼瞎了?
为什么偏偏就看上陈宁那个懦弱无能的垃圾!
徐光天眼里的阴毒一闪而逝,幽幽说道,“谁让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帮他,还能有谁帮他啊。”
林梦雅连忙说道,“我会好好说他的,七天后就是你的生日,如果陈宁还是这样薄情寡义,我就跟他分手!”
徐光天看着面前那火热的娇躯,心里狂喜。
但嘴里却淡然的说道,“生日嘛,没那么重要,只要我们三个能聚在一起,就满足了。”
徐光天心里一阵冷笑。
生日那天,陈宁将会永远缺席!
回去的路上。
陈宁贪婪的看着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故乡街道。
这是八十年代的京城。
时不时能看到振奋人心的标语横幅,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就能吸引大量的目光。
陈宁一家住在前门大街,也就是现在京城的二环处,是寸土寸金的首都中心位置。
熟悉的街景,勾起了陈宁的回忆。
他迫不及待的按照昔日的印象,穿过胡同,来到了一座四合院外。
这里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已经算是大杂院了。
怀里的糖糖催促道,“哥哥,饿了。”
陈宁踏进院内,穿着白汗衫的刘大伯瞟了陈宁一眼,继续摆弄自己的花草。
另一家房子里的俏寡妇田莉,坐在窗边描眉。
看到自己路过时,还俏眼含春的瞪了自己一眼,微微撇嘴又不屑的表情都那么撩人。
最后陈宁在西北角的偏矮房子前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园芬芳!
这就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张翠兰推开门走了进去,“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
说完,张翠兰去厨房收拾了起来。
糖糖一手抱着缺了眼睛,少只胳膊的布娃娃,玩的不亦乐乎。
陈宁仔细的看着昏暗狭隘的房间,每一个小物件都能勾起他深沉的回忆。
当看到放着脸盆的架子时,陈宁浑身一颤!
这个盆架是母亲随过来的嫁妆,甚至母亲都不知道这家具的来头!
当年自己从监狱出来时,已经家破人亡,房子也被其他人占据。
陈宁心灰意冷之下,浪迹四处,寻找妹妹。
后来有个跟自己家一模一样的盆架出现在拍卖场,说是清代黄花梨,卖出了58万的天价。
陈宁的神智半清醒半糊涂,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拍卖出巨款的盆架,会不会就是母亲的那个嫁妆。
如果是真的,哪怕现在出售也能卖出几千元的价格!
要知道自己所在的面包厂,也不过一个月二十来块钱,就算自己所住的这个四合院,最多也就卖出一万块的价格。
当然,这件对母亲有重大意义的古董,陈宁是绝不会卖的。
他需要先找人鉴定出这件古董的真假,再把它抵押出去。
拿到这笔钱后,等徐光天找上门,暗中狠狠赚他一笔。
在他准备揭发自己时,及时抽身,并反过来阴他一次。
多年的漂泊流浪,让陈宁心坚如铁,除了他极为在意的亲人之外,对任何人都冷血薄情!
这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暴利的时代,也是一个动荡复杂的年代,机遇和危险并存!
没有一颗行走在暗夜里的狼子野心,只会是别人成功的垫脚石!
这时,张翠兰端着做好的稀粥,拿着仅有的一块玉米面窝头走了过来,“来,吃饭啦!”
糖糖兴奋的爬到餐桌上,守着自己的半碗小米粥,呼哧呼哧的吹着气。
一双渴望的大眼睛里,满是急不可耐!
张翠兰将窝头一掰两半,犹豫了一下,把大块的递向陈宁,“小米不多了,就着窝头吃吧。”
又把小块的窝头递给了糖糖,“慢点,别烫着。”
糖糖拿过小块窝头,掰成差不多大小的两块,三两口就吃完了自己那一小块。
然后把另一小块递给了张翠兰,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我人小,已经吃饱了,你吃。”
张翠兰推开小块窝头,眼里闪烁着泪花,家里余粮不多,将要揭不开锅了。
陈宁看到这一幕,问母亲要钱要盆架的话,梗在咽喉处,顿时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