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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打了一笔钱,今晚从我家搬走。」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早餐,乳白的大理石桌上摆着的报纸好不显眼,一张放大的照片占据了整个版面。

照片上,一个女人靠在祁言的肩膀上害羞地笑着。

三年前,我跟祁言被狗仔拍到,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公开了恋情,然后顺理成章住进了他的别墅里。

而现在,他无非是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

连未之,你已经被取代了。

王姨站在我身后担心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怕我一时想不开,哭闹撒泼,跟之前那些女人一样。

但她显然想多了,我只是平静地吃完了住在这儿的最后一顿饭,然后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走出大门之前我指着那个女人的脸笑了笑,我说,她确实比我更像于夏。

我做了祁言三年明面上的女朋友,即使我跟他的关系更像是包养。

他是祁家唯一的儿子,而我当年不过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学生。

三年前,我在 A 大门前的咖啡馆里打工,遇到了校董的儿子祁言。

他坐在窗边,剑眉星目,一举一动充满了贵气,前台小妹在备餐时悄声跟我说,他的那只手表价值百万。

我不认识那些高档的牌子,可是当我端着咖啡走近他的时候,我还是愣住了。

在我愣神间,祁言同样抬头看向了我,我们相对无言,直到最后他哑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连未之。」

之后的故事是那么的水到渠成,我成了祁言的情人。

我从来就清醒地知道他根本不爱我,也将一切分寸都拿捏得很好。

他把我安排在别墅的客房里,我就不会主动跑去他的主卧,也从来假装看不见主卧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跟我六分像的女人的照片。

也正是因为这样,交往一年以后,他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只有我还在他身边。

他会拥抱我,亲吻我,也会在欢愉的时刻亲昵地喊我「连连」,可是每月银行卡里那多出的几万块钱都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们不是恋人,我们只是这种各取所需的关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图的从来不是他的钱,我也根本不在乎他爱不爱我,又跟多少女人睡过,我只是想多见他笑一笑,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喻清。

房子是我早就物色好的,早在祁言打算抛弃我之前,我就想要离开他了。

那张照片里的于夏,穿着白色的裙子,眼里乘着腼腆的笑意,我只见过一眼,就记住了这副模样。

于是后来,我有意无意朝着这副扮相靠拢,我把头发染回黑色,不也再穿高跟鞋。

每当祁言看到我这副模样,眼神都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他把我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轻轻拥我入怀。

我知道他透过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谁又不是呢。

我费尽心力地讨好他,也不过是为了博得他的笑容,然后拼命地想象那个少年的影子,渴望有那么一刻能骗过自己。

直到再也骗不了我自己为止。

即使祁言跟他长得再像,他们终究不一样,没人能代替得了喻清,就像我永远代替不了于夏一样。

于是我找到了一个长得比我更像于夏的女孩,安排她出现在祁言的世界里,我告诉她于夏的喜好和穿衣风格,告诉她怎样才能让祁言沉沦。

而我知道,祁言一定会上当的。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我就收到了那条短信,然后自然而然地抽离。

我丢掉了所有的白裙子跟帆布鞋。

然后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直到眼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我从来不是祁言以为的那种涉世未深的女孩。

烟雾缭绕间,我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喻清。

我十六岁,乖张、孤僻。

父母离婚各组了家庭后,我就如同一根浮木般,没人需要,也没人在意。

是喻清的出现,让我的世界照进了第一束光。

那时的我性子古怪,成绩也不好,老师安排喻清坐在我旁边,指望他能带动我学习。

我在看到那张座位表后就摸清了老师的意图,于是连带着对这个陌生的同桌都带上了敌意。

我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他睡觉,希望他感受到我的不待见以后识相滚蛋。

或者像我之前的几任同桌一样,受不住地跟老师打报告说要换座位。

可是他没有。

我睡了两节课后醒来,看到身旁写字的他后不耐烦地踢了踢桌子。

他扭头看我,然后点了点我书桌上整齐叠好的新书,说道:「刚刚你睡着了,我就帮你领好了。」

想要发的起床气一下子泄了回去,我有些无措地说了声,哦。

他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连未之。」

他说:「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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