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见到沈如霜看过来的目光,陈柏心中猛地一惊。
娘的,沈如霜不会以为自己刚才跟秦贲一块编排她呢吧?
这要是给自己也来这么一下,自己不得断几根肋骨,在床榻上躺几个月?
陈柏一个激灵,脑筋飞速运转。
赶在沈如霜出手前,他突然鼓掌喝彩:“好!打得好!”
“捕头这一刀打得好!这种背地里污蔑上司的**,就该好好教训一番!”
“不瞒捕头,刚才要不是捕头出手快,我也会对他动手的!”
“我辈读书人,持身清正,断然不会在背地里这么毁人清誉!”
这一刻的陈柏,正义凛然,仿佛回到了前世破大案之后的领奖台上,眉眼间都是正气。
不仅‘怒斥’了秦贲的卑劣行为,还同时强调了自己身为读书人的清白品行。
沈如霜佩刀挂回腰间,轻描淡写道:“秦贲也是读书人,还是童生。”
呃......
陈柏气势一泄,很快又转了转眼珠,笑道:“怪不得他屡次考不中秀才,空有学识,不修文心,枉为读书人!”
陈柏那是不遗余力,将自己和秦贲做着切割,生怕殃及池鱼。
没办法啊,美女上司是养眼,可当美女上司是个爱动手,还睚眦必报的女人,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好在,他的话似乎起了效果,沈如霜不再追究刚才的事情,起身走到了秦贲之前在火堆边的凳子上坐下。
陈柏走到附近,乖乖站着。
就听沈如霜道:“我荷包呢?”
“啊?”
陈柏没反应过来。
“今早我闹市纵马,你罚我银钱十两,我给你扔了五十两的荷包。”
沈如霜捡了根树枝挑着火堆,声音中带着高傲:“原本给了就算了,但既然而今你到了本姑娘手底下办差,贪墨之类的事情断不可有,五十两银子,十两做罚银交公,剩余四十两还我。”
沈如霜一抬手,看着陈柏。
陈柏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取出荷包,递给沈如霜。
沈如霜解开荷包,先取出了十两银子,而后又将装着四十两银子的荷包挂在腰间。
至于那十两银子,就见她手腕一抖,一道橙光流转,银子竟然化作一道光芒,落进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里头。
陈柏瞧见,眼睛忍不住睁大了几分。
储、储物空间?
这世界不止有文气,还有这玩意,这么玄幻吗?
沈如霜瞥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此乃大儒开辟的虚云玉佩,可包藏万物,乃我私人珍藏,你放心,罚银我会交给县衙账房。”
陈柏立马陪笑道:“捕头知法守法,实乃我凉城百姓之幸,陈柏一定以捕头为榜样。”
沈如霜面无表情地看了陈柏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陈柏......若非今早在闹市和县衙见识过他的秉性,自己还真就被骗了。
她没有理会陈柏的奉承,开口道:“自即日起,你负责北城承德坊的巡街,今天第一次轮值,让秦贲带你去。”
说着,她朝躺在地上和死人一样的秦贲喊了句:“干活了!”
嗖!
原本安静如尸体的秦贲,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旋风般冲出衙房院子,只留下一句话在院内回荡:“陈柏,秦爷我在县衙门口等你!”
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陈柏目瞪口呆,看着空荡荡的衙房大门,心中不禁给秦贲竖了个大拇指。
这秦贲逃跑有两把刷子!
原身读书时也曾见过几位童生展现能力,虽然身体素质比常人高,那也只是运动员级别,刚才秦贲可是爆发出了猎豹般的速度!
沈如霜就这么可怕?
陈柏偷偷看了俏脸冷艳的沈如霜一眼,沈如霜似乎有所察觉,一转头回望过来。
陈柏连忙心中一凛,眼观鼻鼻观心。
耳边传来沈如霜的吩咐:“去巡街,申时来县衙交牌散班。”
“那捕头,我先退下了。”
陈柏朝着沈如霜行了一礼,快步退出了衙房院子。
他也不像跟这沈如霜多待,长得美归长得美,关键是脾气不好自己又打不过啊,连过过眼瘾都提心吊胆的。
唉......
......
北班衙房,院内。
陈柏离开后,沈如霜望着陈柏的背影,美眸闪过一道异彩,喃喃自语:“这陈柏心眼不少,为人狡黠多智,就算常永望对其有敌意,他自己也能应付,贾县令何必特意叮嘱我照拂其?”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早上贾德志见过陈柏后,专门召见她的场景。
当时,贾县令虽然说话客气,但话里话外,都在请她多照顾陈柏几分,那模样,简直让她怀疑陈柏是不是贾县令的私生子了。
不过看看贾县令胖成一个球,五官堪忧。
而陈柏虽然看着市侩,但长相俊朗、一表人才,想想就知道两人不可能是父子。
“不管了。”
沈如霜摇摇头,喃喃道:“秦贲有童生文位,让他带着陈柏,也不至于出问题。”
说完,她皓腕一翻,手中出现一册泛黄书籍,坐在火堆边认真诵读起来。
身上,逐渐出现淡淡的橙光。
文山大陆,读书人为尊,西汉成帝的爱妃班婕妤,以女子之身诛杀飞燕合德两名天魔女,整肃后宫,开创女子书院之后,女子也可获取文位。
沈如霜,是女举人,有文位在身!
......
......
县衙外。
“小子,你不会真的跟如霜有点什么吧?”
“她那臭脾气,连我都揍了,竟然没对你动手?”
秦贲搭着陈柏的肩膀,一边朝着承德坊走去,一边大大咧咧地说这话。
陈柏刚出县衙的时候,还看到他鬼鬼祟祟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边,似乎生怕沈如霜追出来再揍他一顿。
发现沈如霜没出来后,又拍拍身上的尘土,恢复了那副天老大我第二的样子,生龙活虎。
陈柏原本还担心沈如霜一刀鞘下去,威力那么大,这秦贲会出什么事。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沈如霜出手,显然是有分寸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秦贲作死太多次,皮糙肉厚习惯了。
“秦爷。”
陈柏打断秦贲絮絮叨叨的话,问道:“如霜让咱们巡承德坊的街,这名字听着不错,地方应该挺繁华的,不算什么苦差事吧?”
走出县衙,他对沈如霜的称呼也变成了如霜,至于捕头......那是当面装样子叫的。
而原身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朋友都没几个,他穿越过来之后也没彻底接收记忆呢,不知道同在凉城的承德坊也情有可原。
他这话问出来,就见秦贲递过来一个同情的表情:“如霜让你巡承德坊的街?”
“小子,你有罪受了,那地方是全城最混乱的贫民窟所在,日日都有罪案,还有江洋大盗潜藏其中,逼仄,脏乱,拥挤......嘿嘿。”
秦贲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看向陈柏的眼神,愈加怜悯。
陈柏愣了愣,下意识问道:“这地方这么坑?那它还叫承德坊,承谁的德?”
话音未落,已经被秦贲紧紧捂住了嘴巴。
原本还满脸嚣张的秦贲,变得满是惶恐,一双虎眼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凑到陈柏耳边,颤抖地低声道:“不要命了是不是,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看他这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有大难临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