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觅一脸平静,和火急火燎举着砍刀,气急败坏走来的顾老太,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老太敢砍下来吗?
敢!
只要不出人命就成。
对方有这种的举动,乔佳觅一点都不奇怪,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她将吓傻的闺女护在身后,刚抬头,就听儿子高喊道:“不准欺负我阿娘和妹妹。”
说着,乔佳觅就见儿子背着小包裹,拿着木棍从里屋跑出来。
顾意棠冲到母亲面前,左右毫无章法的挥动。
乔佳觅心中一暖,害怕儿子受伤,轻声道:“阿棠,小心伤着自己。”
她轻摸儿子的脑袋,语气淡淡,安抚道:“你还小,这件事,交给阿娘来做。”
顾意棠刚要回绝,生怕母亲吃亏,抬头对上阿娘的充满柔意的盈眸,莫名的感到心安。
乔佳觅叮嘱完,转头看向顾老太,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后者往后退了一步。
顾老太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心里觉得老大家的媳妇不太一样,尤其是这个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有点发憷。
她转念想到对方不可能真的和她动手,底气足了一些,“你……”
她话刚说完,就见乔佳觅大步走过来,拉着她手中的砍刀抵在两人中间,一改往日的怯懦,力气还大,老婆子眼见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霎时有些发慌,腿渐渐没了力气,只能被乔佳觅推着走。
围观的人没一个赶出来劝架,顾家这种事,根本理不清楚,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没准管了,后续会惹一身骚。
他们觉得乔佳觅的做法不可理喻,但并不是自家媳妇、儿媳,管不着。
顾老太做的也确实恶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是人。
院子里的两个小孩就更别说了,年纪小,只觉得母亲这样做,他们看着心中高兴。
乔佳觅将老太太抵在墙上,轻笑反问,“老太太准备要杀我们孤儿寡母?”
女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将抵在两人中间的砍刀往婆婆面前挪了挪,“老太太,从我嫁进来,正好能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的语气带着决绝,恨意满满。
顾老太没见过这样的乔佳觅,脸色刷一下就变白了,颤声:“你,你就不怕……”
“怕?”乔佳觅打断婆母的话,脸上带冷笑,控制着力道:“你都要砍死我们了,还怕什么?您一直说我不孝,那我今天,就把这个罪名坐实!再说,如果您侥幸没死,那就还需要我,总比过现在这种当牛做马,还被人污蔑的日子要好。”
突然,屋子里传来不满的警告:“大嫂,快放下砍刀。要是我阿娘有什么闪失,你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不怕闹上公堂吗?”
话音落,里面走出来一个白面书生,眼睛细小,塌鼻梁,身材异常肥硕。
顾老太看到儿子出来,眼中有了丝希望,叫嚷道:“反了反了,有为,快,替你大哥休了这女人,敢对我动手。”
老太太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吓唬乔佳觅,让她认清现实,为了名声变回那个任她欺压,忍气吞声的儿媳。
顾老太也是女人,清楚女人嫁出去,最不想的就是被休。
乔佳觅扫了眼来人,觉得这个威胁有些可笑。
她的这个小叔学的是之乎者也,却一肚子男盗女娼,小人做派。
乔佳觅讥笑,夺过砍刀,直接插进后面的土墙中,看到婆母被吓白了脸,满意的松开她。
顾老太和砍刀之间只有分寸距离,大脑一片空白。
顾有为黑着脸,看着母亲受委屈,心中气愤,又看到如此蛮横反常的大嫂,张合着嘴,一时忘记言语。
乔佳觅走到儿女面前,斜睨了眼腿脚发颤的小叔子,眼中满是嫌弃,清声开口:“不用劳烦小叔,三日后,我会自请和离。此后,我乔家和你顾家没一点关系。”
北朝民风开放,很好和离,若丈夫并未在家,在里正、本家族长及双方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就能和离;若男人回来后,对妻子念念不忘,不想和离,唯有入赘女方家。
当然,后面那条是十年前加上的——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端阳长公主性子温顺知礼,驸马的父母是个小富商,只因儿子考了个武状元,得以和皇家联姻。
婚后,长公主在驸马出征后,被各种拿捏。
圣上心疼女儿,让两人和离后,驸马归来,心中不愿,端阳同样心系夫妻情。
圣上为了爱女,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加了后面那条。
不过,十多年来,也就只有端阳长公主和驸马这一对夫妻如此。
……
乔佳觅刚才没真想对顾老太做什么,毕竟是名义上的婆母,打了她,自己跟两个孩子怕要被戳脊梁骨。
她那么做,一开始仅仅是想逼着顾老太离她们母子远点,却没想到逼出了乔家老二。
这样也好,她借驴下坡,趁着孩子的渣男父亲顾肆正在外从军,与他和离再好不过。
要说整个顾家,也只有去从军的顾肆是个君子,敢于承担责任,不愚孝。
但可惜,顾肆性子过于刚硬,并不是良配。
乔佳觅一想到丈夫,就想到上辈子自己孩子的结局,盈眸划过冷意,不顾所有人的目光,转身走向门口的两个孩子,面上带着温柔的笑,“阿柠、阿棠,我们回家。”
这个家指的是乔家。
顾意棠和意柠两兄妹对顾家本身没多大依赖,看到母亲全身而退,还把奶奶吓得半死,心中特别敬佩,“娘,你变得好厉害。”
邻居有几个想凑过去八卦,见乔佳觅再次恢复冷脸,顿时打消了念头。
顾老太被儿子搀扶着勉强站住,望着乔佳觅和两个孩子的背影,觉得哪都不顺畅,声音还在颤抖,“乔佳觅怕是疯了!刚才真想杀我。”
顾有为属于窝里横,眯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有了主意,“阿娘,你放心,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爹可不是吃素的。”
如今顾家的当家人去隔壁镇采办,三天后才回来。
顾老太听小儿子这么说,心中的稍安,气急败坏道:“和离?那个女人简直是做梦!她都嫁进来了,这辈子就只能是我顾家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