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曦刺破乌云,一道道光柱自天上垂下人间,蜿蜒曲折的城墙犹如苍龙一般似要俯冲而起迎着光柱直上云霄。
如此壮阔绵延的城墙有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长城。
长城脚下有一女子,身背麻布包袱,面容憔悴不说,头发也略显散乱,再看双眼早已失去神采,木然盯着前方“秦”字大营,见有人从中走出,便上前拦下。
被拦住的人一副文官打扮,身穿青色长衫脚穿黑布布鞋,走起路来鼻孔朝天,见有人拦住去路,他恼怒的说道:“快快闪开,不要挡我的路。”
女子早已记不得拦住多少人,本该早已习惯这样的冷言冷语,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心里涌起莫名的心慌导致她低着头不敢看向中年男子,只好低着头怯怯说道:“他们说只有你能帮我找到夫君,求求你帮帮我。”
中年人冷哼一声,甩开衣袖背着手气冲冲往朝前走去也不理会前方傻站着的女子,女子猝不及防下被撞倒在地上水坑,飞溅起的泥水恰好撒在中年男子长衫上,这惹得男子火起,抬起脚便朝女子喘去,女子遭受不住便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手指微动,眼皮缓缓张开,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变化,捡过一旁的包袱,捂着肚子艰难爬起身,步步履踉跄来到营寨门口又继续等待了起来。
守门卫士早已见怪不怪,看着女子过来,还是忍不住说道:“妹子,徭役营那么多座,你夫君不一定在这,还是回家吧,你夫君服完徭役自然会回去的。”
另一名卫士冷笑说道:“你倒是好心,但何必骗她,每天熬不住死掉的人还少吗,只怕他夫君早就死了。”
营内这时走出一人,朝着卫士拱手道:“那妹子是我老乡,麻烦两位兄弟通融通融,让我前去说几句话。”说完恭敬递上例钱,守卫伸手接过例钱说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男子点头称谢过后直奔女子而去。
男子来到女子面前惊喜说道:“范家妹子果然是你,在营内听闻有人寻夫,听其描述出来与你很像,出来一看竟然真的是你。”说完像似意识想到什么然后叹气说道:“快回去吧,你夫君就在几天前发生意外,已经死了。”
男子好声安慰良久,女子不见好转,又因守卫催促无奈之下只能叮嘱两句后便只回了营寨。
营寨前方,女子初时依靠大树还能勉力站立,但当“死”字传来时,女子身形一震全身力气如同被抽离一般,顿时跪倒在地,看着远处的长城,泪水从不禁从眼角滑。
女子呢喃道:“好想再见你一面,再见一面,夫君你在哪里。”
天色灰沉,细雨从天而落打在树叶上发生“沙沙”的声音,门口的守卫早已不见了踪影,这寂静的天地中只有鸟鸣声回荡。雨中女子紧抱住包裹不让雨水打湿,包袱里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珍重?浑然不顾自己早已被雨水打湿,依旧抱着包袱不放。
是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地间被雷光照亮,雨水倾泻犹如天河倒灌,山野草泽成为一片汪洋,长城内外低洼处早已被积水所填满,暴雨依旧持续,水位悄然上涨。
这漫天的暴雨却没能影响女子,她依旧呆在原地不曾离去,凑近前去只见她口中依旧呢喃自语,但因雷声轰隆让人听不清。
第二日起床的人们惊讶的发现雨势没降反升不禁暗暗称奇,但更多人的却是毫不在意,雨水充足不仅能使农作物快速增长,还能解决饮水问题,也乐得这雨再下大些。
这时上游的低洼处这时已被雨水所填满,形成一座座水湖。
入夜,雨势持续上升没有丝毫好转,有些人开始着急担忧起来,察觉出这雨势不正常。但大多数人早已睡下,他们可不关心这雨怎么下,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睡会。
上游的湖水已漫出相连,一座座小山惨遭淹没,水势汹涌,滂湃的水流在拍打着高山石壁,越过此处便是长城,这段长城地处低洼已岌岌可危。
女子依旧在树下不曾离去,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连目光也不曾移动半分,唯一不同的是,流出的泪珠已然变成泪水。一道惊雷闪过,恰好劈在女子盯着的长城段上,女子内心仿佛受到触动,将目光看向天空,口中喊道:
“山河为证,岁月为期,求见我夫君一面!”
一时天寂地静,万物失声,这方天地好似真的听到女子呼喊,一阵思索过后很快便有回应,天地间雷声复起轰然骤鸣,电光交闪声势大起。接着“轰隆”一声后,九天之上雷电化为龙蛇,一击便打在高山凹口处,烟尘散去凹口处出现几道裂痕,虽有损伤但山体还是成功扛下雷击,但地面已形同龟甲。
这时一滴雨水打在裂痕边缘处一颗小石子上,石子受力就要跌入裂痕处时一道水柱喷射而出直接打飞石子。紧接着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水柱喷射而出,山体缺口处裂纹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之前飞起的石子落下犹如最后一击轻而易举击碎形同龟甲的地面。
巨大的水柱顷刻间冲破缺口开始肆虐,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奔泻而下。下方的城墙刚一接触便被巨大的水流冲击给冲垮,值得庆幸的是长城脚下的徭役营刚好位于水道边,恰好躲过这场灾难。
洪水过后一片狼藉,女子前方是土堆中一只手裸露在外,苍白的手背上有着一块黑色的印记,女子清楚记得自己的夫君手上有着同样的印记。女子为了验证心中猜想,不顾早已麻痹的双腿艰难爬到土堆前,徒手挖着泥土。
不知挖了多久,女子指甲早已断裂,鲜血混合着泥土已在伤口处结痂,虽有挫折但最终还是挖开土堆,女子抚摸着爱人的脸庞轻声说道:“夫君,天冷了我给你拿来衣裳。”
女子解开包袱放到,里面果然是一套崭新的衣裳,边角被浸泡已有些褶皱,女子用尝试手背捋平,结果自然无用,无奈之下只能背着双手捧着衣服放在爱人脸庞。
做完这些,女子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悲痛,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