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计划后,魏广带着家眷连夜躲到了康丰县去了,说起来不远,出了浮萍城往东南走二十里地不到。
李云青则是直接去了莫韵商行。
商行是他弟弟开的,过去刚好李雨樟还在柜里算账,大公子这样走进去之后,也没出声,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李雨樟这时候手里的算盘都没有停下,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已经打烊了,明儿个再来吧!”
原本就以为是个来客,结果话说完了人却还没有离去,就抬头看了一眼。
一看是自己的哥哥回来了,有点哭笑不得,就问道:“哥你今天是去哪儿了啊!我还以为很久都要见不到你了。”
大公子面上带笑,砸了下嘴:“这样,你给我找点儿好手来,最好是有点儿拳脚功夫的。让人明天早上在这儿集合,需要多少钱,咱们都出。”
李雨樟一下子没能缓过劲儿来:“不是吧哥,你就出去了一天,就搞出仇家来了?”
“哎呀不是!是有人想要对魏夫子不利,可能会威胁到性命。”
“啊?那我们得要赶紧通知夫子啊!”李雨樟放了笔就拉着大公子要往外去,大公子一把又把他给拉了回来。
“通知什么啊!我一回来就先直奔他那儿去了,跟他连对策都定好了才过来的。我让他带家眷连夜先躲起来了,三天内,我来看看是谁找这个麻烦。”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李云青安排好人手装成魏家的家丁,正准备午饭,结果门外就有人来报,有辆马车在门口。
大公子正嗑着瓜子,听来人这么一说,手里一顿,马车?为什么是马车?
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瓜子让人把门外的客人请进来。
几息之后,门外就走进来了两个人,这俩人身穿紫金雕花锦绣,头戴双叶展翅乌纱,腰上环着的也是油绿的玉带,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寻仇的。
李云青看定后放下了瓜子儿,掸了掸手心儿,起身迎了上去却没说话,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俩人。这俩人看着李大公子,问道:“魏广人在何处?”
“二位有何贵干?魏夫子外出有事,不晓得今日能否赶回来。不如交代与我,等夫子回来后,我再转交于他。”李云青抱拳回道。
这二人一听魏广不在,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就要离去,李大公子却是不乐意了:“二位如若不说明来意,恐怕是见不到魏夫子的。”
二人一听这话,就停下了脚步,厉声喝道:“哪来的小儿,在此狂言。今日若是见不到魏广,耽误了要事,别说是今天了,就是十年百年后,魏广也不用回来了,你这黄毛小儿,也别想跑咯!”
李云青听闻此言,立刻拱手躬身,谄笑道:“二位留步,给二位爷赔个不是。小人着实是瞎了眼,冲撞了二位爷,您二位里面请。”
魏家大堂内,李云青叫人给两个官员上了茶,这边开口说道:“二位官爷,魏夫子的确是有要事在外,不知二位究竟所为何事,小人也好差人去和夫子禀报。”
其中一人正喝着茶,听李云青这么一说,便吐了吐嘴里的茶叶,放了茶盏,向隔座的同伴微微颔首。旁边的人立刻起身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匣子,二人并排而立,开了匣子。还没等二人张嘴,李大公子突然反应过来,跪在了地上。
伸手开匣子的官员看见李云青的行为,倒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卷帛书,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战乱已平,武朝正兴。闻浮萍城魏广绝圣弃智,实属武朝之憾。经朝臣之会决议,任魏广为苏徐布政使,掌浮萍城,泗水城,汴淮城政务,官任从二品,于二月初一上京城上朝后走马上任,钦此!”
李公子心里苦笑,但还是叩首大声说道:“小人接旨,谢主隆恩!麟皇永昭!”
这边说李云青代魏广接了圣旨,送罢了官差后,才苦笑连连,原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赶紧拉来了马匹,带着圣旨立刻赶往康丰县。
康丰县内,魏夫子拿了圣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却是没看到半分喜悦,反倒神情低落,叹起气来。李云青看魏广这般,就问:“这圣旨一来,夫子看起来显得很惆怅啊?”
魏广没有接话,看着圣旨,眼里却失了神。李云青就说道:夫子要是不想当这个布政使,就到上京城去和麟皇陛下请辞,何必要这般作难?
魏广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原委。原来,早在五年前,朝中就来人请魏广去当官,当时来的还不是圣旨,只是来了个大理寺少卿,要他出任国子监祭酒一职,虽说没有圣旨,但多少也是通过了武皇点头的,但他却是拒绝了。因为魏广深知官场的险恶,又不想放弃浮萍城的学堂里的贫苦人家的孩子。时隔五年,却又让他去做官,而且是带着圣旨来的,这下是一个不得不去的局面。
李云青了解来龙去脉后,对魏广说:“既然这官是推不掉了,夫子你就放心的去当你的官,你放不下的学生们,让雨樟接手您的学堂,咱们自个儿请先生来教,也当是做善事了。反正这浮萍城也在你官职的管辖范围内,在学堂的问题上很多事情都有可行的方便。雨樟开的商行得了个开门红,咱们就把这个学堂正儿八经的弄一弄,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魏广听李云青这么一说,眼前一亮:“如此甚好,那我这浮萍城的贫苦学子们,就拜托你们兄弟二人了。”
“夫子客气了,要不是您给我们弄了新身份,我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山间林子里逃命呢!您和我父亲又是至交,只是…”说到这里,李云青的神色就黯淡了下来。魏广说到:“李公已经去了,眼下就不要再因此而伤神了,如今你父亲将你兄弟二人托付与我,那我便如对待儿子般对待你们。总有一天,我们要将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现在既然麟皇信任老夫,给了老夫这官职,于为官之便,我定要好好的调查此事。”
李云青眼睛通红的看着魏广,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话说眼见要到日落,李云青搬了把躺椅,躺在了魏氏学堂门口,等着赵四前来赴约。他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正惬意自得时,突然被人一棒子打在肩膀上。“哎呦!”吃痛起身,发现赵四正怒目圆睁的手里攥着木棍站在面前。
“你干啥啊!打我作甚?”说罢,继续揉着被敲打的肩膀。
“给钱!你个吃白食的东西!”赵四手里棍子往地上一杵,指着李云青愤愤说道。
“给什么钱?我又不欠你钱!”李云青揉着肩膀,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赵四一听他这么说,提起棍子又要打过去,李云青赶紧制止:“你别来了啊!要钱你也得有个由头吧!月钱我已经给过你了!”
赵四把棍子再次杵在了地上,指着不远处拴着的那匹马:“那匹马,花了我二十钱,赶紧给钱!”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给就给呗!你也没必要下那么狠的手啊!要是给我打出个好歹来了,看大夫都不一定止这二十钱。”李云青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掏钱一边嘟囔。
赵四接过了钱,把手里的棍子给扔了,就当面清点了起来。
“哎呀!不会少的!”李云青有点无语。
“钱已经给过你了,今晚你就住在学堂对过的客栈,钱我已经给过了,你去报自个儿的名号就可以了。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赵四一边数着钱一边问:“去哪儿?”
“去嵩城。”“哦。”赵四头也没抬的回应了一句
今天是正月十五,浮萍城里花灯摆满了城道和河畔。夕阳之下,美不胜收。
第二天早晨,李云青再度和李雨樟、魏夫子二人道别,踏上了他的寻武之路。
牵着两匹马,到客栈找了赵四,两人就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