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林子墨在学校门口的餐饮店,找了份假期兼职的工作。
做餐饮生意的人,三餐不定,总是在应该吃饭的时候,忙得手脚不沾地。
“诶,这边点菜!”
“来了,来了。”
“怎么回事啊?都多久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稍等!”
“会不会算账啊!就你这样,怎么做生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你是故意的吧?”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哈!”
这样的对话,机械重复,每天不绝于耳。
人们在温饱没有得到解决的时候,脾气总是尤为暴躁。
有些人得理不饶人,就算是老板出面,也咄咄逼人。仿佛自己不为自己发声,就吃了多大的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求于人的时候,谈不上自尊。
林子墨嫌弃地扎起被烟熏火燎得油腻腻的头发,心里没有太多感怀。
伤春悲秋什么的,不适合现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些人羡慕趁着放假,全家出门旅行的生活。他们急于摆脱每天各式各样的培训,叫苦不迭。
而林子墨一天里早上七点多起床,八点去小饭馆开门,晚上九点披星戴月,独自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唯有路灯与她相伴。
尽自己绵薄之力,能帮上妈妈减轻一些负担,就已经足够了。林子墨这样安慰自己。
也许是白天里,受的委屈太多,也许是今天的月色很好,林子墨抬头已是满脸泪痕。
她停下来,坐在小溪边,捂眼低声啜泣。这样的时间,不必有人,让她排解一下心中情绪就好。
连皓轩到林子墨家附近的篮球场与朋友打球,买水路过小溪边,觉得蜷缩成一团的黑影,莫名有些熟悉。
走到离她五米的地方,听到她在低声哭泣。
连皓轩长这么大,还不曾尝试过安慰女生。停顿几秒,原路返回,在暗处站定,没有开口出声。
也许,现在不是打扰她的最好时机。
脆弱,有时候不需要人安慰。宣泄才是排解不良情绪的最好渠道。
林子墨哭了一刻钟,在兜里翻了张纸巾,擤擤鼻涕,小坐一会儿,抹干眼泪回家。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连皓轩默默地将手机关为静音。看到她拐进家门,才打开手机正常音量。
第二天,连皓轩出现在林子墨打工的小饭店。
他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应聘打工的。
饭店本不需要那么多学生帮忙,但是精明的老板发现,在连皓轩试工的半天里,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进店来点些什么。翻桌率明显提高,客流与邻近几家明显拉开了差距。
连皓轩不急不缓,举止优雅从容,没有耽误工作,还生生做了形象广告。
小伙子来应聘的时候,说是想给奶奶买一份生日礼物,出门挣钱聊表心意,不在乎钱多钱少。何乐不为?
于是老板留下了连皓轩。
饭店是要经营到后半夜夜宵的,工作到深夜的员工不必起早,只要上午十一点到点即可。
林子墨这样的**,太晚回家总归不太安全,所以老板特许她早上第一批来帮忙开店,晚上九点回家。
时钟转到九点,林子墨收拾了东西出门。
“欸,等等,我打工期间都住在朋友家,就是篮球场附近,顺路吗?我不太熟。”连皓轩叫住她。
林子墨不疑有他:“这么巧,我也住在附近,你好了吗?我们一起走。”
天真如她,从来没有想过,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那是有心人一整个暑假,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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