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可不是什么好事。”燕十三有些无奈。

阎王让你三更死，何人留你到天明。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顺其自然。燕十三很冷静。

江湖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你被阎王盯上，那么他将会跟随到天涯海，除非阎王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就会离开。

徐长生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燕十三背后的长剑。

“你想要我的剑？”燕十三问道

徐长生道：“不是，你的剑太破。我想要你的剑法。”

“你知道的，我的剑法随心所欲，没有章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剑招。”燕十三说道。

“没事，跟着你总有一天会学会的。”徐长生说道。

燕十三笑了，笑容中藏着强烈的杀气。徐长生和自己只有一个人能活。

阎王得到想要的后，你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一种剑法不能让两个人知道，这是徐长生近乎变态的执着。

“为什么是我？”燕十三问道。

“因为你是天下第一”徐长生回答道。

“可你知道我并不是天下第一。”燕十三反问道。

“可世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徐长生固执的说道。

“我说过遇见你可不是好事，阎王总是来索命的。”

徐长生道：“我不要你的命。”

燕十三道：“见过你的人没有一个见过第二天的太阳。”

徐长生道：“那是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天下第一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只有燕十三知道，当年那个人胜了，胜了自己半招，但却说自己败了，只是想给包袱找个继续前行的人，更想给自己留一段安稳的日子。

燕十三年轻气盛，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背着这个包袱走遍天涯海角。

不对，更像是让人追到天涯海角。

现在自己有些倦了，只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能走多久。

徐长生道：“我还差你的剑法。”

燕十三说道：“不少了，天下剑法大多一脉相承。”

徐长生说道：“找不到中意的。”

燕十三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阎王的手里。”

徐长生道：“至少他们不是，可惜没有得到他们的剑法。”

燕十三道：“他们的剑也不错。”

徐长生道：“我不要剑。”

燕十三道：“跟着我，也不一定得到我的剑法。”

徐长生道：“我可以学，总会知道你的招数。”

燕十三道：“那你便跟着吧，只要你不觉得无聊。”

徐长生道：“不会，你总会还要杀人。”

燕十三突然大笑。

别人只知道阎王索命，哪里听过阎王索要剑法的。

徐长生说道：“刚才杀人的招式不错，总是你的。很强。”

燕十三道：“随心所欲，记不住。”

徐长生抬头看着破庙，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头道：“很多高手的剑招我都略知一二，你比他们都强。”

燕十三道：“你觉得这配得上天下第一的称号。”

徐长生说道：“比我手里的都强，躺在地上的他们不就是证明。”

燕十三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比他们强。他们只是为了保命，我确是要杀人。”

徐长生道：“和你说的他想比如何。”

燕十三沉思回忆。也许太久了，他竟然想了许久。

“一剑破万法，三剑，他们死，而我用了四剑。”

徐长生不解道：“如此强？”

燕十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很强，我总是要承认自己不如他。”

徐长生问道：“为何不说他是谁。”

燕十三道：“他不让说。”

徐长生问道：“为何？”

燕十三有些厌烦，道：“不知。”

徐长生道：“你总会说的，连你的剑法一起。”

说完后徐长生也笑了，燕十三看着他的笑，很诡异，像九幽地狱的冥火。让人不寒而栗。

徐长生道：“去哪。我跟你。”

燕十三道：“约会，还一个承诺。”

徐长生道：“一起，你死了我可以替你收尸。”

燕十三看着眼前执着的阎王，从南方沼泽跟到北方大漠。自己的剑法他都会了。却不离去。

那两个字不能让他喊出来，一旦叫出来自己就不能替他背负前行。

徐长生道：“我好奇，什么样的约会。”

燕十三道：“后半辈子剩下的日子都要用来偿还。有一天你会明白。”

徐长生道：“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燕十三道：“会的。”

徐长生的眼里有些落寞。

“我还有机会嘛。”徐长生道。

“没有。”

“总会有的，也许你死了以后。”徐长生说道。

燕十三没有理会他，熄灭了篝火，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带着自己的长剑走了。

但他没有走多远，回头看了一眼徐长生。徐长生就像他的影子一样跟着。

燕十三道：“你不后悔？”

徐长生道：“不后悔。”

不知道走了多久，出现了一个客栈。燕十三推门而入，十几道杀气向自己汇聚而来。

燕十三自顾自的坐下。要了一坛酒和几斤肉。

燕十三道：“路远，没有酒总让人难受。杀人后，酒可以让你忘记你做的事情。”

徐长生也紧跟着坐下。他听到了燕十三的话。

拿起酒碗自顾自的倒了一碗。

“不杀人的时候，也可以喝酒”

“喝了酒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姑娘，听听自己的故事。”

“不喝酒也可以找姑娘听听故事。”

燕十三一口喝完碗中的烈酒。脸上有些微红。

拔剑挽着剑花，身影移动，片刻后回到座椅上笑着说道：“不和你争。”

徐长生不解：“争什么。”

燕十三眉毛一挑：“争着付酒钱。”

大步跨出，客栈的大门被燕十三一脚踹开，脆弱的门变得粉碎。燕十三走出门外。

徐长生放下银子，出门。

刚才的杀气被风沙吹散。

客栈老板收走银子，叫来伙计将其他人抬下去。

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咽喉多了一条红线。

天色渐亮。

徐长生道“你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燕十三道：“忘记了，应该不远。”

徐长生道：“这样走下去，总会到的，不过我想让它远一些，越远越好。”

燕十三道：“可是好像更近了。”

荒漠的路总让人分不清楚，但他却走的很坚定，徐长生跟在身后不说一句话。黄沙慢慢退去，出现了一片树林，树上的叶子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