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次日一大早,江挽云人还没醒,周嘉玉派的人已经到烟霞阁门外了。
“崔嬷嬷来了。”
门外丫鬟来报,王爷贴身的崔嬷嬷来了。
崔嬷嬷在王府极有威信,双喜也怕她,急忙把江挽云从床榻上拉起来给她披上衣裳。
“见过王妃。”这宅院中,也就崔妈妈待江挽云还有些礼数,只不过因着周嘉玉的缘故,也十分冷淡,“王爷请王妃前去自证清白。”
“请嬷嬷回王爷,我马上到。”
崔嬷嬷离开烟霞阁,江挽云急急忙忙找了件衣裳换好,洗漱了一番就去了书房。
王府书房内,江挽云到的时候仵作正在向周嘉玉说明秀儿的死因,秀儿的尸首放在院子里担架上,蒙着一层白布,下人们都站的远远的,双喜扶着江挽云下轿。
“见过王爷。”
江挽云假模假式的行了个礼,不等周嘉玉开口,自己退了两步坐在了旁边的侧椅上。
周嘉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你继续说。”
“回王爷王妃,秀儿的确是跌入井中摔死,头顶的伤人跌入井下的致命伤,还有一些擦伤,应当都为跌落伤。”
周嘉玉并未应答,转头看向江挽云。
“王妃如何看?”
“请王爷准许妾身查看秀儿尸首再做定夺。”
“准了。”
一行人出了书房,仵作掀开白布,秀儿的脸已经被井底的积水泡的发青且白,头顶有血色,伤痕不小,的确像是致命伤。
江挽云低头看了眼,便朝身后的仵作伸出了手。
仵作楞了下,后知后觉的递上手套。
江挽云蹲下身,查看了一些细微之处。
“王爷,昨夜妾身去了一趟后院,发现了许多蹊跷之处。后院井旁向来没什么人,今日却是连草芥都翻了过来,王爷请看秀儿脚底,尤其是后脚跟处的湿泥和青苔,分明是死前挣扎拖拽过的,加之手腕处有挣扎的细微勒痕,由此可断定,秀儿是被人拖拽投井,死之前还意识清醒。”江挽云说着,掰开秀儿的嘴,从她的齿缝中拿出了一丝纤维,“此物应该就是堵住口唇的帕子留下的。”
“仵作,王妃推测可为真?”
“王妃心细如发,连臣也自愧不如。”仵作谦虚道。
大萧和二十一世纪毕竟还差着一千多年的科技进步,他们医院和市检所有合作,好歹她也是上过几堂死检课的。
“深更半夜能去案发现场溜达的人,自然一般人都比不上。”
这历史书里怎么没说,周嘉玉的嘴还挺欠的?
送走了仵作,书房里就只剩下二人,周嘉玉看江挽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问。
“依王妃所见,这秀儿是被谁所害?”
“王爷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江挽云也不和他卖关子,直来直往道,“根据我的调查,秀儿出事当晚,江挽蕊曾来看过高依依,她刚离开不久秀儿就出事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端倪。”
“王妃莫不是想说秀儿的死和挽蕊有关?挽蕊性情温和,况且同秀儿无冤无仇,绝无可能与此事有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吧。”果然男人古今都一样,红颜知己什么的,提一句就要炸毛。
“王爷~”
书房门外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几乎酸倒了江挽云的牙,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位撒娇的人最好命的高依依来了。
“王爷,听闻秀儿的死有蹊跷,奴婢好怕啊。”
江挽云咳了两声,示意自己人还在,高依依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高夫人,我没记错的话,你方才小产不足五日,照理说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不在绮罗院里好好将养着,满王府溜达岂不更伤身体?”古往今来有小月子一说,小产之人更应该好好休息,可是瞧着这高依依面色红润,孩子没了也没有太多的悲伤之色,越看越蹊跷,“正巧我也是医者,不如我替高夫人把一把脉,也好有个照应。”
“你这毒妇,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想来害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替我把脉的!王爷,求您替妾身做主~”
“王妃所言不虚,你方才小产,理应好好歇着,不若就让王妃替你把脉,本王也好宽心些。”
“这......不劳烦王妃了,奴婢这就回绮罗院歇着就是了。”
说完,高依依慌慌张张的离开了书房。
这高夫人愚钝不堪,她自以为演技高超,实则漏洞百出,如此拙劣的演技,周嘉玉这等疑心深重的人,不可能瞧不出来。
除非他是故意上当。
“高夫人根本没有身孕吧?”
“不可胡言!”周嘉玉有些恼,“江挽云,不要以为你救了父皇的性命,就可以在我稷王府中为所欲为了!你同本王还有账未清算,本王劝你最好别打依依的算盘!”
周嘉玉拂袖离开,江挽云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人只有在谎言被戳破的时候才会狗急跳墙。
看来周嘉玉明知高依依没有身孕,还任由她假孕陷害原主,为的就是把她赶出王府。
这男人,果真狠。
江挽云更坚定了离开稷王府的决心。
周嘉玉二十三岁继位,继位之后毫不留情的下旨杀了几个手足兄弟,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各自远放,终生不得回朝,在位二十余年,虽是一位明君,却是个妥妥的狠人。
和这种狠人合作,就要做好时刻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他可是连发妻都能利用射杀,活活气死亲爹的人。
这么想着,江挽云不由得有些忐忑。
这下小命算是拴在这货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