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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北郡。

青云县,天香楼。

舒颜倏地睁开眼,身上伏着一个肥猪一样光着身子的男人。

衣裳已经被他扒去一半,肥胖的大手正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一瞬间,眼神从茫然变的冷厉,快速屈膝上抬。

胖男人的关键部位立即受到了致命一击。

“啊……”他痛叫一声,眼睛立刻就红了,“你这个贱人,看来还是吃的苦头不够!”

疼痛更加激发了他的怒火,大手扬起,重重落下。

舒颜侧头,轻松躲开巴掌,又是一脚踢向男人心口。

只听“嘭”的一声,胖男人重重摔到地下。

来自下身和胸口的双重痛苦让他蜷缩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痛声叫着出声,“来……人……来人啊!”

此时的天香楼,正是莺歌燕舞最热闹的时候,靡靡之音淹没了琼花阁的一切动静。

而且,就算这个房间真的传出些什么动静,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琼花阁是天香楼最特别的房间。

它不是给某个花魁或者花娘固定使用的房间,而是专门给第一次接客的花娘准备的。

每当琼花阁门口的灯点亮,外面那些恩客们只会露出羡慕的眼光。

毕竟想进入琼花阁,那可是百两银子起步,非有钱人,享受不到里面的艳福。

至于银子上至多少,就完全看竞争对手愿意花多少钱了。

“来……唔……”男人爬向门口,提高声音。

这次,玉足重重踩到他头上。

猝不及防的男人,头猛的磕到地上顿时鼻血横流。

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威胁他,“再敢叫唤一声,踩烂你的脑袋!”

连遭三次重击,胖男人的头脑发懵。

刚刚还是待宰的羔羊这会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狼?

她出的每一脚,都直中他的要害部位,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疼。

尤其踩住后颈的脚仿佛有千钧重,他简直无法呼吸。

无力的趴在那里,喉间只能发出一些短促的声响,“呃,呃……”

拢起勉强蔽体的衣裳,舒颜终于有时间打量周围,除了那张华丽的大床,其他家具布置的也算精致。

“我问你,这里是哪里?”

被踩在脚下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不过感受着脖子上的压力,他艰难的道。

“这,是……天香楼。”

“哪里的天香楼?”

“青云,县的,天香楼。”

“青云县?”舒颜皱皱眉,“你说,今夕何年?”

“大,大宁历四十六年……”

“四十六年……”舒颜愣住了,自她被那人一瓶毒药赐死,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忽然,她心头一动,眼神不由落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一个脸颊红肿、额头渗血的女孩正在里面低低哭泣。

“你是……舒丫头?”舒颜惊讶的看着镜中人。

前几天也是这个叫舒丫头的女孩在她魂魄栖身的大槐树下哭泣。

那绝望的哭声,让人心疼却完全没办法安慰,因为她是一个鬼,冤死了十六年的鬼!

没想到今日竟然夺舍重生到了舒丫头身上。

镜中,舒丫头凄楚、决然的眼神看着舒颜。

舒颜的头忽然一阵剧痛。

偷鸡摸狗的哥哥、尖酸刻薄的嫂子、村人的歧视、没日没夜的劳作……

即使是这样,最后还是被烂赌的父亲毫不留情卖进天香楼换赌资。

舒丫头经历的一幕幕,仿若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这让舒颜心口发堵。

捂着心口缓了一口气看镜中,舒丫头的影子正渐渐模糊。

“舒丫头……”

就在那道影子马上要消散的时候,舒颜双眸变的冷漠而坚定。

“你放心,我给你报仇!”

最后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舒丫头彻底消散在镜中。

额上的血水流进眼睛,舒颜毫不在意。

踩着男人的脚上用了力,男人疼的龇牙咧嘴。

“你杀了她,一命抵一命,你自己选个死法。”舒颜冷漠的道。

“我杀了谁?”

胖男人简直糊涂了,他不知道舒颜在和谁说话,更不知道她说的“她”是谁?

“舒姑娘,刚刚,都是我……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你太好看了,反抗的又那么激烈……”

感受到后颈上的脚更加用力,他急忙住嘴。

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有了神力,他这样的身材竟然在她手下没有还手之力,想想都恐怖。

为了从她脚下保住小命,他不得不陪着小心。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错了,我给你钱养伤如何?”

“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拿着那些钱买好药滋补身体,买金银首饰,或者我给你赎身……”

“你,有很多钱?”低沉的声音问他。

“对,对,有很多,”脚下的人忽然像抓到了希望,“都在我……”

他歪头瞥了一眼扔在不远处的衣裳,“都在我衣裳的暗袋里,不如让我去找出来给你?”

感受到脖子上的脚劲一松,男人立刻爬到衣裳旁边。

掏摸了一番,果真拿着一沓银票出来。

“这是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

男人说着,立刻一股脑把银票扔到空中,就在舒颜抬头看银票的时候,他接着又扔出了手边的一个花瓶。

趁着这个时机,他快速冲向门边。

一边开门,一边大叫,“救命,救命啊……”

轻松避开袭来的花瓶,又伸手一一截住空中落下的银票,舒颜才不惊不慌的回身。

闪身,暴踢,这一脚,正中男人后心。

“既然你不选择,我便帮你选了!”

“啊……”

沉重的身躯直接撞断了二楼栏杆,接着又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往下坠去。

一楼,十几个舞娘正随着丝竹乐妖娆的舞动着身躯。

就见,一个庞然大物重重砸到舞台中央。

不着寸缕的胖男人趴在那里,鲜血自他身下缓缓洇开。

“啊……”

“天啊!”

“死人了!”

舞娘们惊叫着四散逃开,欣赏歌舞的看客们也目瞪口呆。

一时间,天香楼乱做一团。

在慌乱的人群中间,一个神秘的黑衣男人蹙起眉头。

“爷,好像是田永,”身后的随从一眼就看清台上人的模样,“我这就……”

抬手拦住要上前查看的随从,男人沉声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不便暴露身份,你速去通知县衙……”

“爷,留您一个人在这里属下不放心,”随从有些担心,“不如您跟我一起去县衙,那里的人还能保护您。”

他们才到这里,就出现这种事情,也许对方察觉了他们的行动,所以提前出手了。

黑衣男人抬头扫了眼二楼断裂的栏杆,又看看趴在血泊中的男人。

“你只管去,这不是刺杀事件,如果是刺客,把动静闹这么大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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