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非弱,来到姨奶奶家时,才早晨六点钟。大表姑坐在堂屋的,西里间的窗台前,窗台前的缝纫机上,一副圆形的镜子立在那里。二表姑翠秀在为姐姐梳理头发,旁边站着她们16岁的堂妹明娟,在不停地夸赞大姐漂亮。
“大表姑,你这里有喜糖吗?”来非弱进屋后站在那里一分钟后说道。
“非弱你这小孩子怎么来这么早?现在还不是给你糖的时候,你先别凑热闹,大姐忙着哩!”明娟有点不客气。
“明娟,你去外屋抽屉里取几块糖给非弱吧,小孩子就这样。”大表姑一边照着镜子,往脸上擦化妆品一边说。
明娟不是很情愿地到外屋,拉开抽屉取出一把糖和枣,塞在自己兜里,又递给非弱两块糖。“好了,你出去玩去吧,等到大姐出嫁的时刻再来吧。”
来非弱就这样被明娟赶了出来。院子里姨奶奶,姨姥爷,大表叔,二表叔,都穿戴整洁,来回忙着一些事情。还有几位邻居叔叔,大娘,婶子,陆续来到院子里。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来非弱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男方那边来人了。随之大表姑也出来了,她头上围着一个红围巾,身穿一身红色丝绸的衣服,上衣绣着牡丹花图案。大表姑今天是打扮得最美的一天啊。她的一个堂弟和那个堂妹明娟,在她左右一起走着。后面是男方来的四个年轻人,抬着崭新的衣柜,紧跟着是两个年轻人抬着崭新的方桌,再后面分别是几个少年拿着新椅子,新暖瓶等。衣柜上盖了一块大红布,红布四周坠着一串串用红丝线串起来的栗子,枣,花生,还有糖块。来非弱个子太矮够不到,就跟在后面等待时机。出门后走到半路,对面跑过来十几个少年儿童,眼睛都盯着柜子四周挂着的这些栗子,枣,花生,糖块。这时候来非弱急得直跺脚,正要哭出声音来,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从后面把他抱起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父亲来了。
父亲抱着来非弱,来非弱就跟那些少年儿童,一起抢着拽那一串串的栗子,枣,花生,糖块。来非弱的小手终归不如那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快。只见那一个十四队过来的十五岁的少年,日后父亲让他喊二表叔的人,一跳就能拽下一半串来,他的黄帽子前面折断的帽沿,随着他的跳动上下抖着。这时候父亲也随手拽了几把,把抢到的成果塞在非弱衣服兜里。一瞬间,柜子四周的所有糖果串,都被抢没了。几个九岁左右的孩子抢到几块糖和枣,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叫福生的,没抢到糖果,就哭了起来,非弱的父亲就给了他三块糖,几个枣。福生就立马不哭了。
抢完栗子枣,来非弱和父亲就回家了。回去是为准备拿东西去新郎新娘家祝贺。来非弱的母亲,右手提着一个“馍馍圆子”,左手和来非弱一起,提着奶奶的那一个“馍馍圆子”,就出发了。对面的十四队并不远,只有一里路多。因为奶奶走快了,或拿一点东西就会上喘,所以奶奶在后面空着手,慢慢走着。等过了那条沟,往上一点就快到新郎家了。来非弱指着前面那三间崭新的草房就喊:“奶奶,就是那一家,就是那一家!”“你这孩子,那不是你表姑家吗?你应该说那是表姑家,这样才有礼貌。”来非弱连忙答应着,承认了刚才有点失礼了。
到了大表姑的新家,屋里面的家具都已经布置好了,衣柜,厨子,桌子,椅子,板凳,缝纫机,等等,所有家具物品都是新的。崭新的一张双人床,摆在堂屋东墙靠窗户的位置。床上叠放着几床崭新的,红色丝绸的被子。屋里的人都面带笑容,还有几个孩子被大人叫过来,新郎的妹妹就把床上被子底下放着的栗子,枣,花生分给了几个孩子,来非弱也分得了一些。
接下来,就在堂屋里摆了两桌丰盛的菜,有鸡有鱼,是专门请村里的厨师炒的。在里屋也摆了一桌菜。男客人们在堂屋里的两桌前喝酒吃菜。女客人和孩子在里屋里的那一桌前吃饭菜。因为来非弱的母亲来参加宴席了,所以父亲就没有过来。由于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马扎子居然不够用,来非弱的堂叔来丰,就坐在一个木墩子上喝酒吃菜。
在大表姑公婆家里,也摆了三桌酒菜,那边坐席的都是男方的亲戚。两边的菜,都是请来家峪村的两位厨师炒的。
客人们吃完喝完,各家拿着各家的“圆子”回家了。“圆子”里一般会押回两包面条,一条饼干,用包袱盖在上面。来非弱的母亲和奶奶除了来时拿着“圆子”,还各自随了礼金3元。
这热闹喜庆的一天,来非弱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