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余婠婠当然不会这样说出来,只是挺直脊背,淡淡开口,“没什么,你的女朋友情况还是很危险,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
刚才她就在里面差点要生吃掉那只鸟,现在秦星城把她拉出 来,也不知道里面状况怎么样了。
“余婠婠。”
男人好像丝毫没有听见她刚才的话,而是兀自无关紧要说着另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每晚十二点以后,都来这里。”
“为什么?”余婠婠一下转过身来瞪他。
“因为童南风每晚都容易发病,而你要看着她。”
余婠婠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头痛无比,“秦先生,”她皱眉道,“我也是有家庭的人,我每天晚上跑出来来你这里,你让我的丈夫怎么看待我?”
“你的丈夫?”
秦星城低沉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忽的,有些嗤鄙地笑了,
“据我所知,就算你半夜不出来,他也已经那样看待你了。”
“秦星城!”余婠婠捏紧拳头,“我已经有家了!我也有孩子,至于我们以前那些事,那些只是年少糊涂……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尾音已经彻底软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又涨又疼。
年少糊涂,
这四个字,能敷衍多少不了了之的真情,又能淡写多少痛彻心扉的坎坷?
真的…就只是糊涂吗?
“年少糊涂,”秦星城似乎也被这四个字摇了心神,沉吟了一遍,平静无澜的开口,
“就当我现在还在糊涂,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清醒,余婠婠?”
留下那句话,秦星城就转身离开了。
……
余婠婠原地愣了很久,一个人在童南风的卧室里停留了整整一晚,等回霍家别墅,又是第二天早上。
再一次的彻夜不归,余婠婠早就想到了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可是她也麻木了,自从她唯一的撑腰她公公离世以后,她在霍家,就是炼狱。
无视那些难听的话语,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把星空送去幼儿园,然后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这是秋天,星城的法国梧桐开始纷纷落落,有几片树叶落在她的脚边,秋天的太阳,又冷又亮,
人生总是如此吗?
她是一个心理学医生,却有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儿子,
她只是不忍心打掉自己的孩子,却被整座城市当成笑柄,
她重组家庭想要忘记过去那一切,可谁又知道,那一切,却在七年后重新找上门来,
……
就在这个时候,余婠婠手机突然一震,
看到那个名字,她有些迷惘得眼睛终于燃起了点点的光芒,
“天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婠婠!”电话里的女声明艳活泼,“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你有空的话就带着咱们的儿子一起来接我吧!”
“好,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婠婠竭尽全力忍住声音里的哽咽,
“明天早上八点……咦,婠婠,你声音不对啊,感冒了吗?”
“是啊,秋天,这里有些干燥。”
“哦,那好吧,”曲天书也没有怀疑,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就能猜测到电话那一头少女笑颜是有多如花灿烂,“反正我回来了会好好给你补补的,记得明天把星空也带来啊!”
“好。”
挂了电话以后,一阵秋风吹过,余婠婠突然觉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她的一生,如果到目前为止,都是悲剧色彩,那么曲天书,就是她灰色世界里,唯一的一点鲜活。
星城很大,机场在城北,秦星城的山府别墅却在城南,若是第二天六点就去接天书,这一晚的工作,余婠婠就只能请假。
她原本是给管家张叔打了电话,谁知他却说这件事他做不了主,叫她去找秦星城。
“秦先生。”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
“有事?”
余婠婠捏紧手机,看了眼落下来的梧桐叶,抿了抿嘴唇,
“我想请一天假。”
“理由。”
“我有个朋友明天要回国,我想去接她。”
秦星城开口,虽然隔着电话,但她也能猜到电话那头他略有不悦的表情,“就因为这个?”
“那个人你也认识,”余婠婠一心想要经过他同意,终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说了出来,
“是……天书。”
曲天书。
真是久违的名字啊,
果然,秦星城眯了眯眸,沉默片刻,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几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余婠婠一下子如临大敌,“不用,真的不用!我们闺蜜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你就别……”
“都是和你睡过一张床的人,我比她对你还要亲密的多,为什么你和她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和我就无话可说?”
冷静疏离的男音,明明是一句很面红耳赤的话语,却被他说的没有一丝温柔,就那么隔着无线电轻轻的飘了过来,重重的敲响了余婠婠的心鼓,
“秦星城!”余婠婠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根。
“我有说错?还是,”
男人刻意顿了顿,沉默几秒,才在电话里冷漠,
“当年的事,其实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