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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怀,快逃吧,没机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身着戎装的中年人拄着枪无力的瘫坐在混合着战友鲜血的战地上,他从血污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右手颤抖着点燃,猛吸一口,呼出来一股白烟,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的**,几次呼吸后,就再也没有动弹。

有一个人佝偻的站着。

比瘫坐在地上的人好不了多少,他就是李入怀。

帮袍泽将双眼合上,然后拼了命向后方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动弹不了,敌人却很快追了上来,他们粗暴的抓住了他的脑袋,利刃已经举在半空,他认命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李入怀只感觉到一股痛意从脖颈子直通大脑,那缓慢的行邢过程,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看来我真的要死了,不过也没什么,我一个一事无成的人,死了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自嘲的笑了笑,就是可惜还没有跟唯一的姐姐道别就这样死去了,有点对不起她辛苦的把自己拉扯大。

“唉,死就死吧,死了也解脱了,再也不用再面对那个残破的国家和世界了,也许我还是幸运的,很多人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继续忍受着屈辱,卑微的活着。”他艰难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是数个小时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袍泽弟兄,是出征前望着他们眉目似水的姑娘,如今他们都已经被敌人杀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稚嫩的孩子被抛了刀花,年老的老人被作践如柴火烧掉,他们都是自己的同胞啊,数个小时前还能看见他们的笑容,现在被异族人,像割草一样杀死,自己没能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不过自己现在也要死了就不用内疚了。

李入怀死了,没有引起太**动,因为实在是死了太多的人。

这个世界只有那个女人为他的死而悲伤不已,他唯一的姐姐李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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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光线刺激得眼球再也承受不住了,李入怀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片残破,呼啸的警笛声,刺眼的红光。

自己倒在碎石遍地得胡同里。

“我……还活着?”

艰难的撑着地面站起身,脑袋的剧痛告诉他,他正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很茫然,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一片残破,很多人倒在满是废墟的地上,也不知道朝廷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李入怀怨恨的想着,拄着一根捡来的扫把缓缓往外面走去,突然遭逢巨变的他疏忽了身边的异样。

十年的奋斗,一朝化为泡影,身死形灭,自己的不幸,在国家,社会的不幸面前,不足言道。

身体的疼痛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拄着那把破烂的扫把,拖着身体一步步的走向出口,好不容易走到路口,入耳的是一声声警笛的呼啸声。

离他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的质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里怎么会发生爆炸!禁枪令是废纸吗?!你们**局的人都是废物不成?!”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穿着颇为考究的中年人,对着赶到的**发出怒轰,那体型比他差了许多的**被他扇了一巴掌,正捂着脸,低着头挨训。

三四个走过来的**正面对着他的咆哮和质问,不敢辩解一句,显然这个家伙有着不一般来头。

旁边的摄影师眼疾手快的录了下来,李入怀对这些却已经麻木了,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刚走两步,有个年轻的女记者记者就急忙的戳了个话筒过来,差点怼到李入怀的鼻子,两片嘴唇巴拉巴拉像机关枪似的,“同学同学,你好,我是江陵日报的记者,能请你谈谈你对这次恐怖袭击的感受吗?”

看着那女记者一脸期待的神情,李入怀冷漠的将话筒一手拍开,“不能。”那记者没拿稳的话筒掉在满是碎土残渣的地上,可惜了一个崭新的话筒。李入怀头也不回的走掉,留下陷入呆愣的女记者。

“这个人……有啥毛病吗?”女记者心里一阵疑问。

“恐怖袭击?”李入怀心里冷笑,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当局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李入怀路过那个喋喋不休正在破口大骂的中年人时,被他一把拉住,“小兄弟,你不要怕,今天我为你主持公道,你只要跟我站在一起……”

李入怀不想跟着他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用力掰开他拉着自己的手,中年人的手被他掰疼了,痛的嗷叫一声,“你!”

不搭理中年人的惨叫,李入怀摇摇晃晃的走了,“我的力气似乎小了许多。”

正准备叫车离开的李入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里很不对劲,这里怎么会如此繁华?入目的是成片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人流,和他的记忆形成巨大的反差。

在他愣神的片刻,终于有**追上他,要求他跟着回**局做一下笔录,李入怀又楞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笔录?有那个必要吗?他愈加感到诡异了,这**不该这么热情的才对!

迫不得已的来到**局,被带到一个单间里,有一个面容和蔼的男**和严肃的女**走了进来,“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事故发生点?”女**率先开口,一本正经的问道。

男**一言不发的做着笔录,李入怀皱了皱眉头,盯着女**,“你的意思是,事故是我造成的了?”

“现在还不确定,但你们俩都有嫌疑,因为现场只有你们在,所以请你态度端正点。”女**的话越来越严肃,男**拉了他一下,“他还是孩子,没必要这样。”说罢,看了李入怀一眼。

李入怀肯定他没想让自己听到,但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被自己听见了。

李入怀抿了抿嘴唇,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女**拍了拍桌子,正要说话,被身边的中年男**制止。

他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答道:“下午三点二十四。”

“日期呢?”

“四月六日。”

“年份。”

“现在是我们问你,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年轻的女**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皱了皱眉头,打断道。

李入怀不理他,继续看着男**。

“至正十五年,怎么了同学?”

李入怀仿佛被人重重的撞击了头部,耳中轰鸣炸响。

一瞬间他仿佛是在开玩笑,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路的见闻让他逐渐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他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一刹那的失神被中年**尽收眼底。

李入怀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双稚嫩的手,又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镜子里面映着一个稚嫩的脸庞,是真的!

多年的经历让他脑子急速回转,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略一思索道:“我本来是要去上学的,刚好路过那里,突然就发生爆炸了,我就昏迷了,我是建安中学高二的学生,每天的路线都是一样的,今年刚十七岁,不信的话可以去我的学校查。”

他缓缓的说出自己一刹那间想到的解释,然后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就不再言语,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己不能露出马脚。让人怀疑什么。

女**看着面前的男孩,感到一丝棘手,她不知办过多少大案,但却没有见过有哪个人在他这个年纪会这样镇静,这神态就不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应该有的。

一老一少两**面面相觑,然后耳语几句,片刻后中年**点了点头,说了声告辞,就带着女**离开了询问间,离开前要了李入怀家里的电话,李入怀猜测他应该是让人来接他。

门又关上了。

门外门内两个世界,门外的人一头雾水,门内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师傅,这小孩太镇定了,不太对劲,女**跟在身后,挠了挠头,说道。”

“嗯,确实不太对劲,不过他的身份信息都能查到,你去户籍科查查就知道了。”老**随手翻看着记录,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对李入怀镇定的神情虽然也很疑惑,但多年从警的直觉告诉他,李入怀问时间的操作更让他感到怪异,一个中学生会不知道日期吗?

跟在身后的女徒弟点了点头,“是,师父,我这就去查查。”

一出了门,女**恢复对面前老**的尊敬,不过又俏皮的扮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往走廊岔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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