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这才刚刚重生过来,没有任何根基,也无任何势力,甚至还未曾和族人联络。现在就被人盯上,她可应付不过来。
“你手上既然有本殿给你的信物,大可以此信物来让本殿护你。你当年救过本殿,本殿说过,应你一个要求。”
萧蕴脸上的笑容更甚,嘴角的笑容骤然绽放开来。
“殿下,您这样的人,至于我这种暗沟冷渠里苟活着的人来说,那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看似靠近能获得温暖,实则离得太近就是灰飞烟灭。”
她不在踮脚,屈身行了个礼:”刚刚多谢公子扶了小女子一把。小女子先行告辞。”
她称呼他为公子,而不是殿下,便是告诉他,她不会将他是太子的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
容阙看着那个看起来恭恭敬敬,实则一点儿也没将他放在眼中的女子,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和。
“近段时间内,本公子都在萧府,你什么时候想用了你手上的信物,随时可以来找我。”
萧蕴背过身去,毫不留恋的离开。倩影袅袅娜娜,却自带凌厉风骨。
信物么?
人人都将太子当年送给她的信物当成了宝,只有萧蕴才明白,这是烫手山芋,催命符。
所以现在……
她只想将这烫手山芋和催命符给送回去。不仅是要送出去,还要利用这烫手山芋给自己换来跟更舒适的生活。
四处破洞的屋子挡不住冷冬里的严寒风霜。
萧蕴在这破烂的屋子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坐在缺了一角的梳妆台前。
残镜里倒映出她那有着狰狞长疤的半张脸。
她将那恐怖的半张脸给蒙了起来,残镜中的女子刹那就变得动人了起来。
“小蕴,记住娘亲的话,若是你的实力不足以保护自己,就不要去掉脸上的疤痕。答应娘亲……”
她想起了她娘亲的话,在她娘亲的眼里弱者的美貌是拖累。所以,在那绝美的女子临死之际,在萧蕴的左脸上用特殊方法伪装了这看起来很真的一模一样的伤疤。
萧蕴将手从脸上拿开,从屋内的暗格里拿出封存了数年的药膏。
带着淡香的药膏涂过的地方疤痕尽数掉落。
残镜中的女子,风华艳瑰,绝色无双。
“娘亲,美貌不是拖累,反而会是一把开了刃的刀。可助我洗了前耻,登顶巅峰。”
她嫣然一笑,而后扯了一方面纱,遮了这瑰丽无双的脸,朝着萧府的正堂而去。
弱柳扶风的女子恍若马上就要跌倒一般的出现在正堂。
此刻,正堂中坐着萧首辅以及他的几位夫人。
萧蕴跪拜而下,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父亲,这是太子当年给女儿的信物。当年他说,凭借这信物,可对他提一要求。且说信物可以转赠,他的承诺也始终有效。
女儿福薄,消受不起这等好物,现下将这信物拿出,任父亲您处置。只求您约束一下府中的姐姐和妹妹们,让她们……让她们留女儿一命。”
她抬起了手臂,任由衣袖滑落到手肘出,展现出小手臂上满目刺眼的伤疤。
“父亲,求您了。娘亲临死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女儿能好好活着。女儿真的是没办法,只能来求您了。”
说完,她捧着手中的玉佩,朝着萧首辅嗑了个头。
萧首辅对她从未关照过。在他眼里,萧蕴是害死了她娘亲的罪魁。他曾想过,这个女儿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你起来吧,把你手中的玉佩拿给为父。至于你说你的姐姐妹妹有伤你,这事儿为父会查清楚,并给你一个交代。”
萧首辅看向萧蕴的眼神依旧厌恶。
那个人的女儿,如何会是这怯弱无能的模样?
但他现在不得不这么说。
别看这正堂中现在只有他和自己的夫人。但太子如今就在这府中。府邸里到处皆是太子的耳目。
萧蕴虽说将信物交出来了,但她是太子曾经的救命恩人这事儿却一定会传到太子耳朵中了。
他若是一点儿责罚伤了萧蕴之人的意思都没有,那太子那儿只怕不好交代。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
“出去吧。”
“诺。”
萧蕴才出去,正堂里,萧首辅的几个夫人就开始争起了信物的所有权
萧首辅自己都在考量要用这信物,将自己的哪个女儿送到太子东宫去。
同时,他还看向了自己的正室夫人:”姜月,萧蕴虽非你所生,但那到底是我女儿,你这般苛待她,如此没有当家主母的锋范,这个家,你也不用管了。”
“老爷,我没有啊,都是府上的下人不动规矩,妾身会责罚她们的。老爷,您不要生气。”
萧首辅看了一眼还在正堂中太子身边的小厮,继续说道:”再让我发现你苛待她,定然逐你出府。”
因着正堂的这一出,萧蕴回自己的院子不久,萧夫人就让人送来了许多衣物首饰到了她的院子。并且还让人修缮了她那四处透风的屋子。
这些没安好心的好意,萧蕴全都收下了。
是夜。
冷月照耀在庭院中,萧蕴褪下了脸上的面纱,于暗夜冷窗前描灼艳红妆。
碧玉簪挽了乌墨一样的发,月下之人,如只存在传言中的邪魅。
她蒙了一方面纱,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却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那人低笑一声,醇醉人心的声音徐徐入耳。
“七姑娘,夜已深,你这般盛装,是要去何处?”
容阙含笑看着她,想着这女人之前才说不会用信物来求自己庇护,转瞬却跑到正堂中当着府邸里无数人的面将信物拿出,让自己是太子救命恩人的事情闹得府邸内无人不知。
若是自己不在这府邸住着,她这一出毫无意义。可而今他在这府邸住着,萧首辅那胆小如鼠的,必然会担心自己责怪他苛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故而当然会好好待你她。
这丫头,可真是会物尽其用啊。
“小女子去的地方,说出来恐污了公子耳朵。公子不必听了。”
萧蕴袖子中藏着匕首,心底藏着恨,偏就那双美艳的眼眸藏着笑。”你只管说,本公子不怕你污了耳朵。”
他的手落在了萧蕴的面纱之上,十分好奇白天还毫无顾及展现自己那张满脸伤疤的她,现在为何会遮了脸颊。
怕被人嫌弃她丑陋?绝不!这女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她现在遮了脸,又是何故?
他的手不由得一个用力,想摘掉她的面纱。
然而下一瞬,冰凉的匕首却贴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