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桀被柳含烟跌跌撞撞的扶上马车后,暗处的两人才有些疑惑的窜出。
“那姑娘胆子真不小。”
流星不解的看着远去的马车,暗暗乍舌。
“居然敢向咱主子求亲?不过,一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主子,居然还答应了!伴月,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主子可是出了名的疯……心狠手辣,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被称为伴月的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傻吗?那可是皇上赐的婚,柳尚书的千金,战王厉素王的孙女。”
“那又如何?指不定是被调包换了的探子,来接近主子的,咱们还是快跟上吧,我看主子刚才好像发病了,哪里是那等城府深沉之人的对手?”
流星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追上马车。
伴月内心只觉得流星这暗卫当得没有半点眼力见。
柳含烟到底还是没有下田插秧,而是带着发病的裴桀回了无忧山庄。
无忧山庄。
穿过雄伟壮丽的门牌,映入眼帘的是成排的建筑物,画梁雕栋,气势非凡。
今日明明是七皇子大喜的日子,整座无忧山庄却不见半点喜气,反而死气沉沉得没有半点人气。
不过,柳含烟早就知道裴桀不想娶她了。
就算皇上赐婚,他也敢不去接亲,这也充分的说明了,裴桀究竟有多嚣张跋扈。
才一见面就给她种下血符,这人有多疯已经显而易见。
柳含烟扶着裴桀从马车下来时,马
车正好停在了无忧山庄的主院。
下人从里头迎了上来,正伸手要去扶裴桀,却见他轻飘飘一个眼神看了过来。
下人立刻石化在原地,抬头看了天空一眼,明明是艳阳高照,怎会觉得阴风阵阵?
而且,他家一向斯文儒雅的主子怎么眼神有些冷?
裴桀不动声色的看了柳含烟一眼。
她因为好奇,一直在打量着山庄各处,并没有发现下人伸出又缩回的手。
“……我有些难受。”
用眼神逼退下人之后,裴桀病恹恹的往柳含烟靠近了些。
没发现裴桀的小动作,柳含烟的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奢华瑰丽。
忽然就有些自卑了,这里这么气派,自己的那一马车嫁妆顿时显得小气了。
也亏得裴桀还愿意收下她的嫁妆,这无忧山庄看着就价值连城了。
不过,柳含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裴桀发病了,把他安置好才是首要的。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裴桀带进主卧。
“七皇子,你看起来不大好,我先帮你把衣领松开一下,比较能顺气。”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裴桀死了。
他看着一副要断气的样子,要是真断气了的话自己就说不清了。
可葱白的小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男人另一只手还挂在她的肩上,侧眸看着她,眼里有氤氲的水雾。
“我……气不顺,你帮帮我。”
他微微喘着气,俊脸略显苍白。
柳含烟闻言,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可又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所以我在帮你把衣领拉开点呀,这样子气也能进得顺些……”
她话说到一半手就被他带着挂在他脖子上,两人瞬间互换了位置。
柳含烟被按在桌面上,呆呆的抬起头,顺着他的手看去,美眸眨了眨,“七皇子,你在做什么?”
不是气不顺吗?
哪里来的力气把她按在桌面上的?
“用最直接的法子帮我。”裴桀把她的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俯首盯着她。
小姑娘肤白貌美,一双藕臂挂在裴桀的脖子上,
男人墨黑的眸子里有火光闪现,但很快就消失无踪。
她一愣,呆呆的看着他:“怎么帮?”
“给我,渡点气就行。”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的说,紧接着就又咳了起来,撕心裂肺,听得人心惊。
“渡,渡气?”
帮他渡气?柳含烟的脑海里顿时浮现给裴桀渡气的画面,葱白的小脸顿时爆红。
那不就是要她……
“你,我……”
柳含烟反应过来后,美眸微睁,贝齿轻咬红润的下唇,白皙的小脸立刻烧红,匆匆别开眼。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呢?”
这人长得如此好看,怎么像个登徒子?
裴桀见柳含烟红着脸偏开头,墨黑的眸中有亮光一闪而逝,当即咳得更厉害了。
“你我如今是夫、妻……不过,你不肯便算了,你一定也觉得,我死了你也便解脱了。”
裴桀松开她,单手按在胸膛上,很应景的咳了好几声,俊脸上的那丝苦笑,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润的苍白。
“又不是真的夫妻。”
柳含烟是个心软的,见他此刻有些狼藉,不禁有些动容。
他好歹曾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如今重病却落得还要自己下田养活自己……
“我……去帮你找大夫来。”柳含烟转身就要去喊人。
葱白的小手却被一把握住,她回头,“怎么了?”
“这里是山上,就算找大夫来,最快也要一柱香的时间。”
裴桀一边咳嗽,一边冷静的分析,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交代后事。
“你不如直接帮我在后院挖个坑,把我就地埋了省事些,唉,我知道,让你下山委实为难你了,其实,能遇见一个帮我收尸的人,也是我,咳咳……前世修来的福份。”
柳含烟没想到裴桀居然会自暴自弃,一时呆在原地。
她没有发现的是,裴桀低垂的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站在屋外的两人对视一眼。
“风无忌风神医不是药王谷的弟子吗?而且,他就住在西厢房?”流星觉得自己没有记错,问身旁的伴月。
伴月慢悠悠的看他一眼,“你对主子的话有意见?”
流星眼神一闪,顿时头皮发麻,“不敢。”
两人也不敢离开,就这么在外头守着,听着里头骚话连篇又装可怜的声音传来。
很不想承认,那人和平时一脸冷漠、二脸冷漠、矩阵冷漠的主子是同一人。
伴月和流星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神奇,自家主子居然有闲情逸致骗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