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何罗要回到谯系山脉,鸾鸟头族夫妇不放心,临行前给丹何罗教授了鸾鸟鸟族的御术印,攻击力较强,白青书将丹何罗在《心印经》中背熟的内丹术尽数炼制成丹药,也一并全部带上。鸾鸟鸟族都预感丹何罗此次惹下大祸,已避之不及,他们是祥瑞之鸟,临行前全族为丹何罗以及她的族群举行祈福仪式。丹何罗含泪谢别鸾鸟族,白青书点了一队护卫,陪着丹何罗日夜兼程一路向西而来。
在距离谯水近百里处的瀦光山歇脚,天色已暗,看丹何罗已疲累至极,白青书不许她再赶路,让她在浓密的树冠上休息,便前去巡山一圈,看看有没有鲜美的果子摘给丹何罗吃。丹何罗乏困的在树冠小憩,却听到似是有兽族哀嚎之声,便一个俯冲巡声飞去。声音渐渐近了,发现一只长着长长兔耳朵的小兽被压在了一截树干之下。小小的后腿正往外流着血。
丹何罗急忙上前试着推那截树干,无奈纹丝不动。小兽看到有人过来,又惊慌又疼痛,刚挪动一下,叫的声音就更惨了,“别怕,我是鱼~我是鸟族,我来救你!”丹何罗声音温柔甜美,小兽定定的望着她,也不再叫喊。丹何罗用叶子盛了一点水珠,喂给小兽,又就近摘了几颗果子,那小兽分明已经**难耐,贪婪的吃喝着。几只鸾鸟护卫看着这树干,都有点发愁,众护卫试了几次,那小兽就越发惨叫连连,众人只好不敢轻举妄动,等着少族来出主意。
白青书飞到丹何罗歇脚的树冠不见丹何罗,大惊失色,突听远处有族群的鸣叫呼喊之声,知是同伴召唤,便寻声而来。一见粗壮的树干,便说道,“只能将树干腾空吊起来,才不会再次伤害他。”
“左护使,你带几名护卫去林中找粗壮藤条,右护使,你带护卫在小兽的身下挖洞。”白青书安排后很快就绪。
在小兽身下挖洞后,小兽痛苦减轻,树干被藤条吊起移走,丹何罗这才看清楚,小兽长着尾巴翅膀,这不就是之前爷爷和她说过的耳鼠吗?丹何罗从丹药包中寻找出疗伤的丹药,碾碎敷在耳鼠伤处,那耳鼠回头舔了舔丹何罗的手以示感谢。然后从嘴巴里吐出一颗红丹放进了丹何罗的手中,众人不解此丹用处。丹何罗问道:“你是要我吃掉它吗?”那耳鼠竟然点了点头。白青书说道:“我们对红丹药效不明,暂时不要吃了,先收着吧!这耳鼠既已受伤,留它自己在这里恐怕不行,一同带着吧!”丹何罗感激的看了看白青书,把耳鼠抱在怀里。
第二天清晨,耳鼠在丹何罗身旁醒来,发现伤腿竟疼痛大减,瘸着一条腿在地上跳了起来。还不停的舔着丹何罗的手。而它的翅膀尾巴没有受伤,居然能飞起来,只是飞得较低而且慢一些。白青书让两个护卫衔着编篮带着耳鼠飞。大概近中午,遥遥看到一条明亮河水横亘在山川间,丹何罗更是加快速度直接向石头城上空水域俯冲飞去。
转过一个小山涧,就是石头城所在的浅滩。丹何罗兴奋的猛冲,一转山涧,一台巨大的水车骤然出现在了面前,“小心!”白青书大叫一声,猛地飞出一个印把丹何罗推出去,又飞身去接被自己推飞了的丹何罗,印力急促且力道控制不住,接住丹何罗两人极速旋转了几圈才慢慢稳住劲头。落地后,护卫们纷纷围过来,丹何罗那还顾得上,跑到谯水边愣在那里,那巨大水车插在浅滩中的石头柱子,直直的插在水里。因为石头柱要稳定水车的重量,以及水流的冲刷力,所以俢的又粗又高,而那石头柱子所处水下不正是石头城的位置吗?丹何罗跌坐在河边。白青书看着这情形,也有些着急,他们是鸟族,没有可入水的法术。
愣了半晌,丹何罗走近水车,旋转的水车带起水花打**丹何罗的脸,这时,丹何罗猛然看到石头柱上的一块倒放着的大石头上赫然写着一个城字,“这,这是石头城的城字,这个柱子是石头城的石头建的,石头城被拆了!啊……”丹何罗跪倒后开始痛哭起来。
这时,一位人族樵夫从山上下来,到河边捧起一捧水喝,看到水车边一些年轻人站着,又气度不凡,忍不住多看两眼。白青书走上前来,“老伯,这水车是什么时候建的,为什么要建水车,又是谁建的?”白青书尽力模仿着人族的声音和礼节,“这,就是旁边村寨建的,为了引水入农田!”“这水中的鱼…哪里去了?”“水中的鱼?”老伯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俊美男子。“鱼不在水里吗?唉!这浅滩,没有什么鱼。都是些小鱼小虾,谁愿意捕?我们捕鱼都是西去黄河捕!”“那俢水车时有没有捕到一头十身的鱼?”“一头十身的鱼,年轻人,你莫不是说胡话吧,谁见过一头十身的鱼啊!哈哈!”
白青书和丹何罗对视一眼,向老伯道谢而去。
丹何罗看着白青书:“那是不是就是说爷爷他们去了别的水域了?”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再找找。他们肯定是看家园被破坏,只能沿着水域逃离。往上走是艰难的逆流,但上游是谯明山,孟槐族群的领地,虽不知孟槐族群对你的逃婚如何震怒,但我想终归不会赶尽杀绝。往下游是黄河入口,虽经历艰难险阻,但一旦到达就可以建设新的家园。你看,我让护卫们分两头行动,沿岸打听。这些卫士人形变化惟妙惟肖,几个时辰完全不成问题。”白青书清晰的给丹何罗分析情形,丹何罗听着不由得稍微放心了一点。
丹何罗决定向上游沿岸打听,同时要见一下七齐,毕竟是躲不过的。事情总归是要有个了结。
边沿河查看,丹何罗边不停的喊着爷爷,母亲,非滟,缘于,九熙这些她最熟悉的名字。山谷中时不时回荡着她的声音。
走了一天一夜,丹何罗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汗水已浸透衣衫,脚底开始血泡破皮,白青书飞在空中查看,返回后强迫丹何罗休息一下,将她受伤的脚浸在河中,耳鼠因飞不高,一直围着丹何罗盘旋,此刻大口大口的喝着河水。它腿伤早已痊愈,认定丹何罗做它的主人,一直跟随着丹何罗。
白青书看着丹何罗,他担心一旦她见到七齐,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青书,谢谢你!”丹何罗清澈的眼睛看着白青书。
白青书深情看着丹何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见你受伤难过。”“我不相信母亲的血统之说,丹,我能娶你做我的妻子吗?”
“青书,我不能做你的妻子,尤其是我在听夫人的话之后,我是没有资格任性的。”丹何罗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些坚毅神色。
“虽然知道你的回答,我还是忍不住要这样问你。丹,那你允许我在你身边保护你。”白青书不容丹何罗反驳,站起来朝着护卫们走过去。
“今天都有什么收获吗?”白青书边走过去边问着护卫们。
丹何罗看着他的背影,一行泪水悄悄滑了下来,她喃喃道。“青书,什么样的夫人才配得上你的美好?”
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她一路喊着亲人朋友的名字的时候,早已被孟槐兵卒报于七齐,远远的山岗上,七齐雄武的站在那里,身后无数整齐的孟槐士兵,他静静的盯着她们沿着谯水一路上山而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缓缓的吐出几个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透着阵阵寒意。
丹何罗和白青书走到谯水源头,竟然变成了一股静幽的小溪,别说何罗族群了,连一条何罗鱼都无法生活。丹何罗泄气的坐在青石板上。
此刻,溪水流处已至山岭近处,丹何罗和白青书静静坐在青石板上,一同眺望着山峦远处。都没有察觉七齐以及各路孟槐已站在他们的身后。
白青书像是觉察到什么,猛地一转头,身后密密麻麻地一大群勇士,白青书不禁吓了一大跳。
丹何罗察觉到了白青书的异样,一转头,她就迎上了七齐如两道闪电的锐利目光。丹何罗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缓缓站起身,面对着孟槐大军。双方一动不动,就这样僵立原地。
二人被带到孟槐族群的山岭处。七齐禀退所有随从,也不让白青书近前,只留下丹何罗。
七齐静静盯着丹何罗,犹如当初救她时那样盯着她。丹何罗与他对视后又垂下了眼睛,她自知自己惹怒与他,心中不禁有点愧疚。脚边的耳鼠静静的卧着,也不敢乱动。
“为什么逃走?”七齐依然平静问道。
丹何罗抬头看一眼七齐,“我…”。
“是因为外面那只鸾鸟吗?”七齐语气中好似有一丝轻蔑!
“不是!我们认识不久!”丹何罗说道。
“告诉我原因!”七齐语气不容置喙。
丹何罗猛地抬头,眼中闪出坚定,“没有原因,我当时根本不想做鸟族!我不信天择之命!就是这样!”
七齐一时有点愣怔!他依旧的盯着、看着丹何罗。
他缓缓说道:“可你改变不了自身的变化,你现在不已经是休旧了吗?你变不成鱼族了,也回不到水域了!”
“那又怎样?变不成鱼族我就誓死做一只守护何罗鱼族的鸟族!”丹何罗漂亮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守护?你要守护谁?你又拿什么来守护?”七齐又冷冷的问道。
“当然是守护何罗鱼族,我会勤练印术,勤俢法术,你能学会的,我为什么学不会?”
七齐竟然嘴角微微一丝笑意。转瞬即逝。甚至让丹何罗觉得是她看错了。其实,七齐就是笑了一下,他确定内心喜欢她,笑她本应柔弱无骨小鸟依人,却立志做守族的勇士,笑她明知化身临近,却向西出逃的勇气,他喜欢她。然而,越看到她的坚定与决心,越看到她对何罗鱼族深厚的情感,他就越发阵阵脊背发凉。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得不到她了。
“何罗族家园被毁,你知道何罗族游向了哪里吗?”丹何罗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出的话。
七齐不忍对视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慢慢的说:“你想守护的何罗鱼族已~~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丹何罗失声大叫道。
“何罗鱼族已被族灭!没有发现活着的何罗鱼族!”
“你胡说,你胡说,爷爷,母亲,非滟,九熙……”丹何罗喊着喊着声音渐渐发不出音来,她脸上被泪水模糊一团。
白青书听到喊声,冲了进来,他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丹何罗,脸上挂满泪水,七齐正欲去抱丹何罗,旁边的耳鼠正向七齐呲着牙,明显是攻击状态。白青书飞手一个击印,七齐没有防备,一下被击出去老远,白青书一把抱住丹何罗,只听丹何罗低低的说着,“是你杀了他们……”“是你杀了他们…”然后昏了过去。
“丹,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青书疯了似的叫着丹何罗。然后血红眼睛转向七齐,“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等七齐说话,白青书御术印已飞出掌心,七齐看来势凶猛,来不及多想,赶紧结印防御。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外面的鸾鸟护卫及孟槐族群见里面已打起来,也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各自头目的命令。
七齐没想到这鸾鸟鸟族竟然攻击术这么强悍,一开始没有想到白青书会这么难缠,几个回合后,七齐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接招了,但他没有攻击白青书,一直退让。白青书使出全力攻击,只见印术翻飞,道道光影交错,却始终没有伤到七齐分毫,可见七齐的术法均在他之上。七齐就这样一直和白青书缠斗到白青书再也没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七齐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轻声说道:“她误会我了,何罗鱼族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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