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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秦天啸万万想不到水亭亭会打他。但凡男人肯挨女人打,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男人太窝囊,有喜欢被打的嗜好。还有一个就是男人背叛女人,心有愧疚。秦天啸不窝囊,在水亭亭那里他更不愧疚。想当年,水亭亭母亲给秦天啸五万块钱的分手费,让他远离水亭亭,他都没答应。他穷,他缺钱,可穷要有穷的志气。他不会为了钱,出卖爱情。水亭亭母亲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动用各种关系,就想赶走秦天啸。他那时到处投简历,基本上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终于有一家公司答应面试,可谁知第二天就变了卦。他去打工,没人敢收留他,去自由市场摆地摊,城管、工商、税务、卫生一大帮人过来找他麻烦,并且有人直白点明他,说是上面有人发话,不让他在允阳待下去,哪怕多一分钟都不行。他能怎么办?活人不能给饿死。实在挑战不过权贵,无奈之下只好离开省城,离开他深爱的人。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要报考公务员,要进入官场,不想做一个平凡老百姓的初衷。所以,当水亭亭这一巴掌打过来时,秦天啸轻轻一把接住,攥着她那温软如玉的嫩手,动情道:“亭亭,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你、你撒开。”水亭亭用力挣脱开被秦天啸攥住的右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显然愤怒到了极点。酒吧这会儿又换上一支劲爆舞曲,秦天啸早就过了好动年龄,承受不住音响发出来的震耳音乐,都快把他震出心脏病了。他跟水亭亭商量,这里太吵,咱俩有话去外面说。水亭亭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香奈儿包,快速走向酒吧门口,瞅她疾步如飞的模样,哪像喝醉了酒。秦天啸小跑两步就想跟上,却被酒吧侍应生拦住,这桌酒钱还没付呢。他迅速掏出一叠票子,数都没数塞给侍应生,等到气喘吁吁跑出酒吧时,却看到水亭亭已经钻进一辆出租车提前走了,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多亏自己开了捷达王,虽然年头长了点,但跟踪出租车不成问题。已是夏夜晚上十点多了,省城依旧灯火璀璨,霓虹闪烁,街道两边热闹非凡,行人如织,车流如线。秦天啸毕竟在省城念了四年大学,对这里无比熟悉。看着出租车接连驶过几条街道,七拐八拐的最终停在市中心一处名为“芳华苑”的小区门口。别看他跟水亭亭处了三年,可从没来过水亭亭的家,有那么一个母老虎似的老岳母存在,秦天啸踏足一步还不把他的腿给打断。秦天啸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跟上水亭亭。其实他的目的很单纯,凭直觉,他感到水亭亭这么恨他,这么粗鲁对待他,似乎他们之间存在误会。他想当面和水亭亭说清楚,把话说透彻,不能让误会变成一辈子的遗憾。秦天啸小跑着追赶水亭亭,不住喊她的名字,还有听他解释的字眼。水亭亭却不理会这些,反而加快脚步进入一栋高层里面,连门都不肯给他留一道缝。好在秦天啸刚到门口,正巧有人出来,给了他溜进这栋大厦的机会。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追人动作,秦天啸不会寻思到,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这一幕被车里一个人完全看在眼里。这是一辆奥迪车,夜幕中没有打开一盏灯,要不是忽明忽暗的烟头闪动,都不知道车里还坐着人。司机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没有回头,却对身后坐着的那人说:“老板,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好眼熟,好像是老干部局的秦天啸。”黑暗中,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大致轮廓只是一个略微发胖的黑影。“对,是他,怎么可能是他?”那人嘀咕了一句。“咱们在水书记家的楼底下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得到上去的许可,秦天啸怎么敢大摇大摆去他家,真是奇了怪了。”司机咂嘴说道。“人不可貌相。算了,还是走吧。这个点,水书记一定是睡下了。”那人拍了拍司机座椅的后靠背,闭目养神,心里却是问号连连。“找个宾馆住下?”司机马上发动车子,却听那人长叹道:“回县里吧,我累了,还是在家里睡觉,安心。”随着奥迪车尾灯亮起,显现出来的车牌号,在外人看来十分不起眼,可若是甘平县委的人一定认识,这是县委三号车。而车里坐的也是甘平县排名第三位的人物,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林暮。林暮觊觎县长宝座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知道县长人选将就地提拔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他都有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脑子里把自己所有关系网筛选一遍,才决定给市人大主任尤明川打了电话。这是他的老关系,更是他步入官场直至县委副书记的指路明灯。没有尤明川的一路提拔,他恐怕到现在还是县一中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小教员呢。就因为他的笔杆子硬,字写得漂亮,尤其一手书法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深得同是书法爱好者的尤明川赏识,调在身边当秘书,一步一个脚印直到今天。只是,在听到尤明川隐晦的表达出他马上就要退居二线,无能为力后,林暮全身瘫痪一般,顿时成为泄了气的皮球。那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尤明川不帮忙,还能有谁帮助自己?“实在不行的话,你直接去找水庆章,我和他以前在允阳市委一起共过事,估计多少会卖给我一点面子,我先给他打电话通个气,看看他怎么说,你等我消息就是了。”于是乎,心急如焚的林暮不等尤明川回话,下午提前走了一个小时,让司机开车拉着他率先赶到水庆章家楼下,晚饭都是在车里对付的,就为能亲眼见一见新书记。凡事要提前亮,如果尤明川那里摆平了水庆章,他会第一时间赶到水书记家里,不能让领导等他,他要等着领导才是。甚至,他听说水庆章喜欢字画收藏,都把他家里压箱底的一副启工老先生的真迹,准备好当见面礼了。事实结果呢,他白白干等了五个多小时,尤明川的电话也没打来。以他对老领导的了解,事情估计没成,老领导不好意思打给他。林暮预感不妙,可还抱着最后希望又多等了一个小时,在他看到秦天啸追赶水书记独生女儿水亭亭进入大厦之后,他当时除了吃惊就是傻眼,这怎么会?秦天啸一个平平常常的失势分子,怎么会跟水书记女儿有瓜葛,别人想着都走水庆章的路子,往上面攀爬,他秦天啸却走女儿这条道,高人啊,实在是高。这会儿,他十分后悔起来。想当初秦天啸走背字,他不帮着说话也就罢了,干嘛非得在常委会上提出让秦天啸去清水衙门老干部局呢,这下要跟秦天啸搞好关系,通过水亭亭见到水庆章成为不可能了。怎么办?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季天厚和秦天啸是好哥们,而季天厚的老婆冯芸又在县妇联工作,自己正好主管妇联这一摊,何不趁此机会提拔一下冯芸,不仅人大副主任冯一铎高兴,季天厚肯定也是美滋滋。他秦天啸能走女儿路线,我何不走夫人路线,拐着弯和秦天啸攀上关系呢?有了这一连串的想法,林暮突然间信心百倍,就连在水庆章这里吃闭门羹的失望,转瞬间化为乌有。回去途中,还让司机放了一段舒伯特小夜曲,放松心情。殊不知,此时此刻,和他由阴转晴变为好心情相反的是,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甘平县委常委家属区院内,五号二层小楼里,却爆发了一场家庭世纪大战。这次的主角,是刚从外面喝完酒回家的钱云文,吵架的另一方自然是他老婆。原本好好的两口子,怎会突然之间爆发冲突,吵得这么秦害,都快要动手了,原因竟然跟秦天啸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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