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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天,鹅毛大雪下的盖了满城。

范清遥推着残破的板车站在了花府的门外,抬手敲响面前的红漆大门,小小的身体冻得僵硬,就连被板车磨破的手心都不觉疼了。

很快,厚重的大门被打开。

小厮探头张望,瞧见门口站着个穷酸的小丫头,语气很是不耐烦,“臭要饭的滚远一点,这花府的大门也是你想敲就敲得的?”

“花耀庭是我外祖父,我叫范清遥,你若不信,寻个人问问便知。”范清遥瘦小的身体于寒风中站的笔直,丝毫不退缩更不畏惧。

小厮被愣了愣,这小丫头看着穷酸瘦小,可那说话的气势倒是这比寒风还凛冽上几分,又一想,府内老夫人的长嫡女确实嫁给了当今的范丞相之子,赶忙将门留了个缝转身匆匆禀报去了。

此时花家的正厅,银碳烧得正旺。

花家的四个儿媳正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吃着点心,听闻小厮来报说是范家的长嫡女带着清遥小姐回来了,几个人的脸色均露出了诧异之色。

二儿媳春月是个没注意的,当下好奇地问,“大嫂,你说小姑嫁给当今丞相的儿子不惜跟公婆反目,怎么现在忽然就跑回来了?”

三儿媳沛涵拧着眉,“估计是在府中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吧,西凉谁不知道那丞相的儿子将一个*迎进了门,可怜了小姑当初的一番苦心。”

四儿媳雅芙心急地看向小厮,“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请进来啊!”

其他几个儿媳听了这话,均是赶紧站了起来,虽说她们和这唯一的小姑没什么交情,可毕竟是花府唯一的长小姐,如今回府自是怠慢不得的。

唯独大儿媳凌娓直接冷了脸,转头朝着门口的小厮骂道,“请什么请?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告诉花月怜,我们花家庙小,可容不下她这座大佛。”

小厮被骂跑了,其他的媳妇儿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骂着大儿媳凌娓的心狠,可面上却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花家的老夫人是西凉神医世家的长女,只是这医术传女不传男,所以花家府内一直都是重女的。

正因为花家长女当年弃家不归,她们的女儿才能够跟着老夫人学习医术,若是这个时候花月怜领着范清遥进门,一切就都泡汤了。

其他几个媳妇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好歹那门外站着的是她们的小姑,她们总不能如此昧了自己的良心,奈何自从花月怜走了后,大儿媳凌娓便仗着的大儿媳的身份压着她们,她们又怎敢多说半个字。

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小厮打开门,看着门外已经快要被雪埋了的范清遥,叹了口气,“府里的少奶奶容不下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语落,直接关上了府门。

范清遥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望着足有自己三个高的大门,心比天还要冷。

小厮不敢得罪主子只得含糊其辞。

范清遥却心里清楚,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大舅的媳妇儿大儿媳凌娓。

上一世,大舅娘为了巴结成为皇后的她,无不是整日进宫拉着她攀亲带故。

而她听信了大舅娘的挑拨,只当其他几位舅娘嫌弃她是个没娘的*,故将那数不过来的金银珠宝,良田房契,全送给了大舅娘。

可她以为最亲近的大舅娘,却在她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转头便巴结起了范雪凝。

“月牙儿,月牙儿……”身后,响起了干哑的声音。

范清遥跑回到板车前,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了娘亲的身上,“娘亲不冷,不冷,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花月怜抬着眼皮,空洞地望着花府的牌匾,“算了,月牙儿,当初是娘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出去的,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我罪有应得,我们还是走吧……”

“娘亲当初走了才有了月牙儿,现在让月牙儿带娘亲回家,娘亲不怕,月牙儿会一直在娘亲的身边,月牙儿要娘亲活过来,长命百岁!”一阵寒风夹杂着冰雪吹进了衣领,范清遥清瘦的身体抖了抖,冻得发紫的小手不觉攥紧成拳。

想救娘的命,不但需要治更需要养。

只是那贵的要死的药材根本不是范清遥现在敢去奢想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娘亲的娘家。

花月怜愣了愣,干涩的眼睛不知何时涌上了一层酸涩的湿润。

她以前竟是不知道她的月牙儿竟也能这般的无所畏惧。

意识再次渐渐模糊,可那干裂的唇却挑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范清遥抱紧娘亲枯瘦的身体,再过三天便是年关了。

前一世外祖父外祖母均是信佛之人,年关前十天均会去寺庙暂住烧香祈福,大年二十九戌时回,外祖父亲口与她说过,唯独她十岁这年是个例外,提前两天回了花府。

现在算来也差不过快要到戌时了。

再等等,等等……

‘吱嘎吱嘎……’

一辆马车,停在了范清遥的身边。

寒风卷起车帘,露出车内一少年白皙的面庞。

他的模样谈不上有多惊艳绝美,然那细致的五官如清风拂柳,沉香蔓袭,如远山幽谷一般沉静出尘,清矿绝秀的让人心醉。

只是那少年白皙的面庞上生得一双可疑的红晕,就连呼吸都带着急促地喘息,似是难受得紧,修长的手指死死抠在身下,指腹渗着丝丝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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