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不,小福自己洗吧……”
时年看向破木盆里的孩子。
骨瘦如柴的身上全是淤青和伤口,脸上也有不少的陈灰覆盖。
但她一双晶亮亮的眼睛似乎带着燎人的光。
透过小福,好像看见了她自己一般。
从小被拐卖,被鞭子抽着打着长大,从这个城市流窜到那个城市,无论是乞讨还是骗钱,干尽了小偷小摸的事。
那个时候她一直是个脏兮兮的小平头。
跟现在的小福,很像。
只是她从始至终未有过家人这种存在,而小福……
却再也找不回她的妈妈了。
她扬起笑脸,将地上放着的皂角掰碎捏出泡沫,往小福鼻尖上抹了一把。
既来之则安之。
勉强当你们的妈妈好啦。
把小福洗干净后的时年一转头,就看见了拎着一桶水一脸期待的……富贵……
“自己洗。”
她语气冷的很突然,富贵直接就撅起了嘴。
一个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人噘嘴。
再看看这一脸不是灰就是血的样子。
“自己洗。”
她转头就抱着小福进屋了。
又喂了一次襁褓里的孩子,她还特地拆开襁褓检查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是个男孩……
淦……
为了不遭合欢宗毒手,原主估计下了不少功夫调换两个孩子性别。
也幸好这一家住深山老林无人问津,说生了男孩女孩估计也没人过问。
将两个孩子哄睡的差不多了之后,她也不管天色渐晚,就直接出了门。
她一路上顺着山上的小道走着,看到什么长得与众不同的草就上去摸一摸,到天色逐渐黑了,还真被她碰对了两株草药和一块蓝不蓝绿不绿的石头。
也随即发现,那本书她也可以拿出来,只是外表变的格外普通。
两株普通的药草,又解锁了一批花里胡哨的丹方,那块石头叫陨铁,是可以用来炼制东西的,比普通的铁要结实耐用许多。
刚准备原路返回,不远处更深的林子里就起了声巨响,一大帮鸟类从那个地方扑朔着飞起。
用脚想都知道是神仙打架。
求生本能告诉她,现在她不遛,骨灰都没有。
接连的几声响动和轰鸣声,距离她越来越近,一阵耀眼的华光就这么直直的从她眼前擦过。
一个人形的东西就直接砸在了离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那处地面顿时空旷了一大处。
她早已经伏低了身子心里默念一百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但作为凡人,一言一行皆瞒不过修行之人。
那悬浮在半空中一身月白色衣裙的仙人也只是轻轻的朝着她藏身之处瞥了一眼,她已经是心如擂鼓。
突然觉得穿越也挺好的……
这仙人,长得确实跟神仙似的。
但奈何时年吨位实在是太大,整个人十分突兀的挤在低矮的灌木从里。
想不引人注意都有点难。
那仙人似乎有点疑惑,琥珀色的瞳子停在了时年宽厚的背上。
他不是在周围布下了结界?
这凡人怎么进来的?
那坑中也走出一身纯黑色衣服的男人,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宋清殊,你若违背两界停战契约,天元派也保不了你。”
那仙人笑了笑,声音低沉又好听。
“那又如何?”
“你屠戮无辜凡人,该死。”
他正欲伸手,地上那人却突然暴起,一股肆虐的力量从他身上四散开来。
铺天盖地的猩红带着黑色的浓雾在那男人手上结成了一把弯刀。
明明通体都是黑色,却隐隐散发着血红色的光晕。
镰刀和弯刀,一字之差,前者噶草,后者噶人头。
宋清殊也只是眉梢一抬,只是轻轻抬手,就将魔气凝聚而成的武器打的分崩离析。
“好歹也是七魔将之一,怎么弱成这样?”
那被嘲讽的黑衣男人冷笑一声。
若不是三百年前那一战,这整个大陆都已被魔界纳入挥下。
“我死了,你也别想逃过魔界的追杀。”
他桀桀桀的狂笑,身上迸发出一层肆虐的灵力。
宋清殊瞬间后退了几米远。
他想自爆。
宋清殊手指微动,一层无形的圆罩遍将一旁的时年层层围住。
她临了也只听到了一句话。
“魔界自尊主身陨千年,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池年眼前一黑,直接没了意识。
吃瓜吃一半,小命差点给吃没了。
再一睁眼时,眼前又是个极品大帅哥。
“阿年……醒了醒了!”
他高兴的站起来一通乱跳。
她摸了摸自己半秃噜皮的后背,再看看这破屋顶,大概知道是富贵把自己给“带”回来的。
“阿年身上臭!”
他捂了捂鼻子,声音闷闷的。
池年还在疑惑这世界上是不是逮个男的就这么帅。
但是想想今天白天那仨,好像又不是这样……
看着帅哥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像个大型犬,池年第一次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娘身上不臭。”
“臭!富贵不喜欢……”
他难不成还能是寻着味早到自己的?
怎么可能……
她简单的洗了个澡,爬上了床,却是一夜无眠。
虽说既来之则安之,但这环境实在是有点难……安的下来。
第二天一早盯着俩大黑眼圈的时年直接被富贵从被窝里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她大概能理解小福这一身力气随谁了。
富贵神色慌慌张张的看着外面。
“阿年,外面有人!外面有人!”
她顺着富贵眼神向外看,外面的确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骨碌翻身把外衣一套。
窟叱一声,衣服被戳出个洞……
时年尴尬的看了一眼刚爬起来的小福。
“娘,我来补就好了。”
时年叹了口长气,勉强把衣服给套上了。
她刚一踏出门,那两个身影就朝着林子里散去了,显然是心虚。
估计是昨天药草的事情在山下的村里传开了。
“把家门锁好,我待会就回来了。”
她今天要去一趟外面,看看能不能把空间里那几株玉肌草给卖掉。
临走时她还拿了放在小桌角下面的铜板。
磨盘村虽然穷,但是离镇子上并不远,大约走一个半小时就能走到镇上。
天还没完全亮起,山下的路上就已经不断有人拿着火把路过,还有赶着牛车的。
时年虽好奇,但也不敢多看,生怕被人当成有病。
按着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一路走到镇上,时年一路打听到了收药草的铺子。
那柜台里站着的伙计扫了一眼时年。
“买什么?”
“我来卖灵草的。”
“药草我们只收道地的,野的不收。”他语气中颇为得意。
“我说的是,灵草。”
“都说了我们这边……”
“等等……”他愣住了,“灵草?”
他把时年上下一打量,这才转身掀起帘子到了后院,不多时便出来一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穿着长袍,像是大夫,将时年带到了一间病房里。
“你是哪个村子的?”
时年知道这附近的村子几乎都是受合欢宗庇护,既然是专门种灵草的村子,就不可能允许村民卖掉。
“我是住山上的,不属于哪个村,离这很远。”
那大夫打量了一下,依旧有些怀疑。
“我赶了一天的路才过来的。”
看着她脸上的黑眼圈,他才继续开口。
“要卖的药,拿出来让老夫看看。”
时年也不墨迹,从布包里掏出了一株玉肌草。
大夫一看是玉肌草,眼神就暗下去大半。
玉肌草啊……
他小声的啧了一声。
没什么用,卖不上价。
时年把玉肌草递到他手里,他才脸色大变。
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不敢置信的又摸了摸,才起身“你在这等我一会。”
他小跑着找到了掌柜的房间,将这事一说,掌柜立刻将柜子里压箱底的中品灵石掏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种!”
凡人虽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但到了一定的纯度和浓度,便是上手一摸,都能有浑身通畅醍醐灌顶之感。
这种感觉,他绝不可能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