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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杨昭溪?我记得当初我和徐子仪成婚的时候,他也曾与国公府家的老夫人一同来过,那时他才十五岁,看起来却谦和有礼,俨然一个小君子模样,四年过去了,竟也成了顽劣鲁莽的性子?

「军师元雀,自诩诸葛再世,性子保守,不行险招,可信。」

「斥候长瘦鸦,没个正形,插科打诨,却有奇才奇运傍身,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终于笑了,「可同他拌嘴,打发时间。」

他说到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时,嘴角微微勾起。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跟我说起他的事情了。

从前我在北荒与他并肩纵马,我们无话不谈,可我如今在后宅之中,将军府上下琐碎事务几乎让我忘了小时候的时光。

「自从我嫁进徐家,你就很久没和我讲过这些了。我有时候做梦就会梦到北荒的笑尸山,魈族难缠的驭兽之术,还有笑尸山里头传言的山鬼……」

我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书中说,那毕竟不是女子的本分。

他不愿听一个怨妇抱怨,转移了话题:

「笑尸山传闻有山鬼,从前只觉得是传说,结果亲眼得见……」

他说到笑尸山的山鬼姑娘时神采奕奕,我想起外头传闻说他和萱梦姑娘的相遇,眼中一片黯然:

「是萱梦姑娘吧。」

他有几分被我戳破心思的尴尬。

这几日为了这身子互换的事情,他甚少去花楼里捧萱梦姑娘的场子,都是托随从传信,以慰相思。

「你不必不自在,你我已不是夫妻,不过被这身子绑着。」我笑了笑,眼中一酸,「从前与你私定终身,元宵出奔,便想过今日。」

我们在一起时,徐子仪的父亲欣然同意,可我的父亲死活不答应。

他鳏居多年,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不肯我入将府高门:

「里头的人都是两只富贵眼,一颗势利心,你哪里懂这其中的弯绕?」

「子仪会护着我的。」

我父亲连连叹息,可沉浸在爱情里的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元宵那日我私自赴了约,定了终身,父亲气得骂我淫奔。

「聘者为妻奔为妾!你可知道利害!」

他命我对着母亲灵位跪下,铁青着脸把驯马鞭高高举起,我自觉无错,干脆仰起头等他打我,他几番也没狠下心,叹了口气把马鞭扔了,一个人兀自垂着头坐在角落里流泪,那个在马场叱诧风云的周伯乐,从小溺爱我有求必应的父亲,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

第二日徐子仪便跪在了我家门口,淋了三日的冬雨,我爹终于松动了,连叹三声,也算是默许了这桩婚事。

徐子仪待我不薄,任老夫人打断了三根藤条,也咬定给我正妻之位。

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山盟海誓是不会变的。

听我提起从前,徐子仪面上不自在,一声不吭,倒显得我像个满腹怨气的黄脸婆。

「脸上还疼吗?」我看着他脸上那个巴掌,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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