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过这次，小剑的消息还没到，八卦却先到了。
以剧本做掩护，宋采蓝神秘地对苏峥焕招手——
“今天早上，我的人看见柴菲和摄影组的孙指导一起下楼吃早餐，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宋采蓝这种行走的八卦制造机，发现什么都不奇怪。只是……
“孙醒？”苏峥焕颇为意外。
摄影指导孙醒，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将近三十年，连王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以说是这个剧组的定海神针了。苏峥焕也只是在公开场合跟他同席过，半个艺术家，还没见过他跟哪个演员特别亲近。
“没错，就是孙醒。”宋采蓝红唇微嘟，感叹着：“梁副导非她不可，王导也赏识她，现在又傍上了剧组资格最老的孙醒，这左右逢源的本事，还真是……”
苏峥焕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心思却全都在“柴菲和孙醒愉快地吃早餐”上。
“焕哥，你说王导会不会给她加戏？不会让我给她当陪衬吧？”宋采蓝灵动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好像随时都能挤出水来似的。
若不是顾及形象，苏峥焕简直想学安秋翻个白眼：“王导是专业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有分寸。”
宋采蓝娇柔地拍拍小心口：“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年纪小没根基，难免谨小慎微，焕哥你别介意哦！”
“不会。你只管好好拍戏。”
别没事开脑洞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峥焕翻开剧本，准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唉！自己选的女主角，哭着也要带好！
宋采蓝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脸上泛起一丝腼腆的羞涩：“焕哥，听说我能接到这个角色多亏了你。一直没机会当面说感谢，不如今天晚上我请你吃个饭？”
这是……还要提醒他眼光有多差吗啊喂！
苏峥焕郁闷地合上剧本，摆出官方微笑：“宋小姐误会了。指定你是公司和王导衡量各项数据商定的。大家都是出于商业利益考量，我本人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他一本正经地复述“外交”辞令——说得像真事儿似的。
宋采蓝错愕一秒，还有些尴尬：“啊！这样啊！那真的是我误会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焕哥你别介意啊！可请你吃饭我是真心的！你是我一直仰慕的前辈，希望你以后能多多提点我。”
“提点谈不上。我也需要提高。”苏峥焕再次拒绝。
不得不承认，宋采蓝这个女人漂亮、还有些小聪明，也懂得揣摩人心。倘若她能把美貌和聪慧专注在事业上，王导的发际线至少在这几个月是能保住了。
刚想到这里，忽听王导气急败坏地指着一个群演吼道：“你连动都不动，你打算靠什么完成这场戏，靠意念吗？”
某群演假发一甩，傲然道：“不，靠信仰！”
王导直接气得暴走，这是哪儿找来的中二群演啊喂！气死导演不偿命的吗？
苏峥焕默默把视线调回到剧本上。
好吧！刚才关于“发际线”的猜想他郑重收回。谁都无法阻止王导在秃成“地中海”的大道上一路狂奔。
嗖嗖嗖——
隔天傍晚，小剑风尘仆仆地回到剧组里。
苏峥焕以为他会带来柴菲的资料，然而结果却是……
柴菲的来历压根儿无从查起！
她就像是一个凭空蹦出来的人，带着让人探不见底的实力横空出世。别说演过的作品了，网上就搜不到她这个人！
唯一打听到的信息就是《将门笙》韦导的御用组里有人知道她，也只是出演过几个不太出挑的小角色。
“戏剧学院也去了，没查到。”小剑有些郁闷。
“这么神秘？”
苏峥焕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桌子美味都不香了。
是的，他正坐在酒店顶楼的米其林餐厅里，窗外是难得一见的夜景，沉浸的是高贵典雅的装潢。
就像他曾经演过的那些千篇一律、却无一例外让年轻女孩们尖叫的男一号，他之所以游刃有余，大半因为这就是他的生活。
现实中，苏峥焕有一个小有成就的父亲，和一个盼着他结婚、生个孩子玩的母亲。而这样的人设，恰恰是这几年最流行的剧本，他只是运气好可以本色出演。
所以，当安秋提醒他考虑转型时，正中他心底的隐忧。
他不知道自己该拓宽戏路吗？
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堪忧吗？
他知道！他比谁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挑战的勇气，或者时机。
而柴菲，会是这个“时机”吗？
“焕哥，抱歉了。我没敢大张旗鼓，只是托人拐着弯问了一圈。”
“没关系，你做得对。”小心行事总没有错。毕竟这个圈子无事也能炒出三斤绯闻。
“对了！梁樾石问了吗？”
小剑面露难色：“只问了几句，梁副导特别警惕，问是谁让打听的。”
说完又叹了口气，苦恼道：“她要是有个经纪人或者助理就好了，我还能从旁套一套关系……”
“助理？”
苏峥焕刀叉一顿，眼睛顿时一亮：“对啊！助理！”
“焕哥是想……”
“明天你带小妍去找梁樾石，就说王导看柴菲自己上戏有些事情顾不过来，给她配个临时助理。还有叮嘱小妍机灵点，不要穿帮！”
小妍是安秋的表妹，做苏峥焕的助理也半年了，还算生面孔，是个话不多，但办事稳妥的姑娘。
隔天上午，当梁樾石带着小妍去找柴菲，柴菲也没说什么，就接受了。
宋采蓝远远的看着，感到不可思议：“王导竟然亲自交代给她配助理……焕哥，你说这王导这是给梁樾石面子、还是看上她了？”
“噗——”
苏峥焕一口水呛得猛咳。
这一届小孩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苏峥焕接过安秋递来的纸巾擦拭，不忘敲打宋采蓝：“不要造谣，王导也是为了工作，毕竟女四号的戏份也不轻。”
尽管如此——
该说不说，王导这个人还是很上道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