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望着小姐,的确和往日大不相同了。
平日她大部分时间都疯疯癫癫,只是吃吃睡睡,说话也囫囵不清。
即便是偶尔清楚一点,也是反应很迟钝的样子,和她说什么她都皱着眉头似乎听不明白。
她有时候简直都觉得小姐这样子都不应该出嫁,索性在家里养一辈子算了。
可是太上皇有圣旨,谁都不敢违抗。
小姐的娘对她有恩,在雪夜里捡了她回来,并且把她养大。
夫人没了后,她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小姐。
一直陪着小姐嫁到了王府。
看着小姐被锦侧妃欺负,她经常心疼地落泪。
可是她一个婢女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竟然清醒了过来。
刚刚小姐说恶人有恶报,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她从小姐的眼神中能看出来,小姐没骗她。
她心里也期盼那些坏人能遭到报应。
凝雨坐在镜子旁,打量着这张陌生的脸。
五官还算精致,只是额头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想必是发起疯来磕磕碰碰受的伤。
“小姐,这都是王嬷嬷指使人拿石头扔的小姐,她们巴不得小姐早点死,好让锦侧妃成了王妃娘娘。”
晴雪哽咽着说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姐的额头上的伤痕。
“这群恶奴!”凝雨沉吟半晌终于发声。
“放心,本王妃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也不会亏待一个好人。晴雨,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说着她将晴雪揽在怀里。
这是她们主仆二人入府以后第一次说的这么多话。
“明日一早,我们去給王爷请安,你一定能看到好戏。”
凝雨说着嘴角轻扬,她很是自信望着这个比她大五岁的侍女。
“小姐,王爷不想见到咱们,你去了,锦侧妃会不高兴的。”晴雪好心提醒自己的小姐。
“不高兴?恐怕现在她已经开始不高兴了!”凝雪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她給锦非儿用的是一种用升仙草汁制的毒。
这种毒最可怕的不是能毒死人,恰恰相反是毒不死人。
因为中毒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开始是奇痒难忍,中期如百抓挠心,虫咬蚁嚼的感觉。
到最后会被挠的浑身溃烂,犹如一块块烂肉一般。
只可惜这个过程异常缓慢,快的一两天,慢点就十天半月也是这样。
她給锦非儿只是下了一点点,估计她现在已经开始浑身奇痒,到浑身溃烂恐怕也得有三五日了。
用毒的量,她掌握的恰到好处,她就是想让她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过程。
当晚她让晴雪打了水,好好的洗了个澡,想到明日要去看好戏,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让晴雪給自己梳了一个比较大方的发髻。
然后打开柜子想找一件颜色鲜艳些的衣服,可是看到柜里衣服完整的没几件,大部分都有些破口。
想必她发疯时经常在地上滚来滚去,即便再好的衣服也得磨破了。
总算是晴雪給她找到了一件囫囵点的,也还算是干净的衣服。
她穿上,然后又淡淡地画了一个妆,她要去看好戏了,怎么能不打扮的正式点呢?
“小姐,今天你真漂亮。”晴雪由衷地夸赞着:“和夫人一样漂亮。”
听晴雪这样说,凝雨怔怔地瞅了她一眼,心中暗叹。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重情重义的人,看来她和原主的娘亲感情实在很深。
晴雪满脸带笑望着她,自己的小姐呆傻病好了竟然也是个端庄秀丽的小姑娘。
晴雪跟着凝雨出了院门,她们住的地方叫静心斋,是这王府位置最偏,也是最简陋的一处院落。
曾经是給经常来府里做法的僧人住的地方。
她堂堂一个正牌王妃,竟然住在这样庙一样的地方,可见这原主在府里过得多么悲催。
两人沿着石子路,向府里最大的院子叠翠苑而来。
这是二王爷特意为锦非儿修建的院子,院子周围各种奇花异木,香气扑鼻。
院子里假山林立犹如峰峦叠嶂,最令人惊异的是还有一个人工湖。
所谓的十亩之宅,五亩之园,有水一池,有竹千竿,可不说的正是这锦非儿住的叠翠苑。
甚是豪华气派。
“这是典型的宠妾灭妻,这二王爷连祖制都不在意了么?”
凝雨望着比她的小庙好一千倍的院子,不由的火从心中起:“这个大院子应该是我的!”
想当初凝雨的娘亲和顺妃娘娘可是闺中蜜友。
两人自幼相识,从小一起长大,后来顺妃娘娘成了皇上的宠妃,而她的娘亲则嫁给了凝大将军。
两人出嫁时间差不多,先后怀了孕。
太上皇知道她们二人交好,就自作主张给她们订了儿女亲家。
他还甚是笃定两个娃一定能做夫妻,果然生下来真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她凝雪才是正妃!
她应该是这乾王府的女主,这大园子应该是她的!
原来的凝雪痴呆傻不挣不抢。
现在她既然接替了原主的身子,就应该将本是属于她的一切夺回来!
想到这,她在晴雪的耳畔悄悄叮嘱了几句。
机灵的晴雨立刻点头称是。
她还惊讶地盯着小姐看了许久,小姐竟然真的好了,而且还变得如此聪明。
刚进院子,就听到长羽天在大发雷霆:“废物,一群废物,亏得你们还是太医院的太医。”
“连非儿的病因都找不到,养你们做什么,明日本王就请求父皇将你们轰出太医院,永不录用!”
屋内顿时一片哀求声。
“王爷饶命,侧妃娘娘这病实在蹊跷,似乎是中毒,可是又找不到是哪一种毒,请恕臣等无能。”
“找不到?那就对了?这可是我和师傅一起培育的新毒种,只有我们能制造这种毒,自然也只有我们有这个解药。”
凝雨站在外面听到了太医的分析,脸上显出嘲讽之色。
这可是她的最得意之作。
这种鬼毒实在和这个蛇蝎女人很是般配。
“王爷,让奴家死了吧......王爷求求你,奴家实在受不了了......”
屋内锦非儿的痛苦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越发凄惨。
可这声音在凝雨耳中听起来却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很是悦耳动听。
她和晴雪挑帘子走了进去。
看到屋内齐刷刷跪着三四个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