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除后众人将王猛迎到了问关城卫所府,这里是指挥使办公兼居住的地方。
这卫所府不大,前后一进一出的四合院,前堂是办公府堂,后堂是睡觉的正房,东西两厢则是客房和厨房,茅房没有还得去外面公用。
只是王猛看着眼前破旧屋堂,要不是门上横扁镌刻着卫所府三个大字,他还以为来到了北京胡同里的大杂院。
随着咿呀一声推门一进,门头落下好大的灰尘,里面黑乎乎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好久没人居住过了。
大汉见状尴尬的笑了笑,立马进屋点上灯,堂内顷刻间亮了起来。
王猛刚抬脚踏进去迎面就见到府堂正中有块大匾上面镌刻四个掉色的大字:固守边疆。
他看着这四个字猜出这里可能靠近边境,不用猜都知道这里是个卫所之类的机构!
此时进了府堂王猛环视周遭,只觉这屋子里乱糟糟的,杂物满地,灰尘老厚,连门窗都坏的不像样了。
这时那个年轻人端了一张椅子走了过来放在王猛旁,他用衣袖挡了挡上面的灰尘恭敬道:“大人请坐!”王猛便坐下。
这时大汉和年轻人以及其他两人自觉的站在王猛面前排成一行并朝他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属下拜见问关城卫所新任指挥使大人!”
王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为了活命冒充陆士谦,谁知这伙人真把他当成了新任指挥使。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陆士谦已死,他冒充此人肯定也无人可知,于是决定假扮下去等视情况再定。
“嗯……平身吧……”
“平身?”下面几个人一愣,这不是皇上的台词吗!
王猛慌忙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免礼,免礼!”
众人便才礼毕。
王猛看了看眼前的几人面相各异,于是发话问“你们先自我介绍下!”
领头的年轻人便先开始“属下徐盟,年方二十五,卫所书吏官,负责卫所文案记录兼财税账目。”
王猛见这年轻人相貌儒雅端庄眉宇间一股英气,看上去妥妥的知识分子。
接着轮到大汉介自我绍道“嘿嘿,属下牛大轰,今年三十五,任卫所兵营百户长,负责卫所治安和防卫?”
王猛看着这壮汉真是人如其名,牛大轰,刚才那一脚差点没把自己给轰走,闭着眼也猜的出是个当兵的。
“属下薛少庐,今年四十有二,卫所库掌负责卫所粮仓和其他物库收储。”
眼前头发有些发白的中年大哥表情冷淡,说话口气也是冰冷冷的,仿佛欠他钱似的。
接着最后一个是一位围着油腻厨房围兜的老头,他倒是憨厚的自我介绍起来“小的厨房伙夫,名叫杨老五,负责大人您吃喝拉撒的!大人以后叫我叫老五就成,要是饿了尽管叫我!”
王猛一听是伙夫这个好,肚子正好有些饿,于是吩咐道“那敢情好,这样给我煮碗红烧牛肉面来,大人我肚子饿了,记住牛肉要多些,少放香菜,多放辣油!”
伙夫老五一听一脸懵逼,“啥?牛肉面?”
“对呀,牛肉面!快去啊,我都饿死了!”王猛催促着老头,可老头迟迟不挪步,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这………这………”
这时徐盟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大人,朝廷有令禁止吃牛肉!”
“啥?禁止吃牛肉!”王猛转念一想好像古代确实不给随便吃牛肉,因为牛是用来耕田的,谁吃谁就要坐牢。
想到这王猛只能打消了牛肉面的念头,于是道“那就随便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伙夫老五便诶的一声去厨房弄吃的去了。
认识了这般人后,王猛这才知晓原来这几个人是卫所的官差衙役,一口一个属下将来肯定就是与自己共事的手下人,于是他起身自我介绍起来“我叫王………啊呸,陆士谦!”王猛差点说漏嘴,看来这个陆士谦他得继续演下去了。
“今日到任问关城卫所上任指挥使一职,还望诸位日后多多指教!”
王猛望着众人傻呵呵笑着心里想着开局虽然不利,不过捡了个官当着也不错。
不一会伙夫老五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疙瘩汤,王猛愣了下新任长官就给吃这?
伙夫老五看的出大人似乎有些嫌弃便笑呵呵道“大人,您别嫌弃,咱们卫所太穷,近来又遭马匪闹腾,所以只能给您吃这个了!不过等朝廷发了月饷下来,我老五准给您做一桌大菜再配上一壶好酒!”
“不嫌弃,不嫌弃,疙瘩汤挺好!”
王猛打心里是嫌弃的,毕竟儿时在农村吃腻了这面疙瘩,可此刻肚子正俄,而且也不好拒绝便接过喝下一口面疙瘩汤,虽然不太好吃,但起码能填饱肚子。
喝完疙瘩汤王猛发现这的人怎么老是提到马匪,于是便问“你们这怎么闹马匪?”
书吏徐盟开口道来“大人您有所不知,近来问关城一带常闹马匪,洗劫村舍财物,掳掠人口牲畜,搞的方圆百里人心慌慌的!”
王猛一听难怪刚才大汉牛大轰如此痛恨马匪还要将自己活埋呢,而且进城时候黑灯瞎火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估计城里的人害怕马匪灭灯熄火全躲了起来。
“那你们卫所为何不出兵围剿马匪?”
王猛的一番问话让众人看向牛大轰,他是百户长手底下有兵,剿匪理应找他,可谁知牛大轰老脸通红支支吾吾道“打……打不过!”
王猛差点没把面疙瘩汤喷出来,“不会吧,你们是官军啊,怎么连强盗土匪都打不过?”
牛大轰红着老脸争辩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股马匪残暴又狡猾,他们人数众多,兵刃精良,骑着马匹来去如风,所到之处如同旋风扫落叶,咱们卫所的官军根本打不过,这些年下来死在其刀下的官军士兵都有好几十人了!”
徐盟和薛少庐也点着头认同着。
听到这王猛感觉这牛大轰是来搞笑的吧,这卫所官军也太怂了,连马匪都打不过,在他印象里都是官军追着马匪打,而且马匪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哪里能跟正规训练的官军相比,所以他认为这牛大轰八成是在忽悠他。
王猛皱了皱眉头立刻质疑道“这马匪有这么厉害吗?”
一旁冷着脸的薛少庐突然开口没好气道“我说新上任的指挥使大人不是我们吓唬你,这十几年来咱们卫所几任指挥使都死在了马匪手里,更别说士兵和百姓了!”
一旁的徐盟捅了下薛少庐提醒他不要再说了,可薛少庐却执意要继续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马匪可不止洗劫财物他们还杀人如麻,只要有人敢反抗他们,男女老幼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刑州府去吧,保命要紧,这对我们卫所和您都有好处!”
王猛听出了薛少庐的话中意思,他是怕自己召来马匪连累卫所。
王猛觉得这个卫所的人实在是太小看了他,毕竟他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而且还是军工专业,其他不敢吹牛,就造武器带兵打仗他还真没怕过谁,更何况还是群马匪那就更so easy了。
这时王猛端起疙瘩汤一口喝光,擦了擦嘴巴。他起身一脸严肃的正告府堂内众人:
“我陆士谦身为问关城指挥使今天可以在此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在保证诸位日后不用再怕马匪!另外我们身为官军理应不该害怕马匪,不然百姓还怎么指望咱们官军剿匪,你们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苦笑了一声,历任指挥使上任都会这么群情激昂,但最后都已惨剧收场,毕竟这位新任指挥使刚刚到任啥也不清楚。
“这面也见了,天也不早了,我看大家就此早点回去睡觉去吧!”这时老伙夫收回王猛手里的碗催促着众人回去休息。
大家见天确实不早了,他们对于王猛那通说辞不感兴趣便一一告退,留下王猛傻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我去这班人不给个面子呀!”
不过王猛细细一想自己刚刚到任不弄出点成绩这班手下是不会认同自己的能力。
于是他准备先从关卫志着手,了解下这个卫所的基本情况。
这时徐盟临走前被王猛突然叫住“徐书吏你帮我把这几年的关卫志拿来我要过目。”
“关卫志?好,大人稍等!”徐盟愣了下便进了一间屋内取来几本满是灰尘的关卫志交给了王猛。
这关卫志是古代各个卫所记录有关卫所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物产,文教等信息。
王猛想通过这些关卫志快速了解问关城的一切重要信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管理好这个卫所。
伙夫老五则帮王猛打理好睡房后,他便斜靠在床头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翻看起卫志来。
看了一会儿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问关城卫所是防御北边蛮国设置的一处小卫所,士兵和家属共有六百余人驻扎于此,因为这几年闹匪患与马匪打仗战死者足有上百人,死了三任指挥使,以至于如今卫所内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不知不觉王猛看卫志看到了深夜还未看完,哈欠停不住的直打,王猛感到疲惫便吹灯入睡。
躺在床上的王猛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这卫所的差役误打误撞错把他当成的新任指挥使。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真的陆士谦已死,从此他就是陆士谦,王猛心中暗暗道着“既然如此一切听天由命,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陆士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