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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融大厦逃离出来。

在府南河边的石阶上,旁边半罐雪花,地上几根烟头。此刻的我,心乱如麻。

本来信心满满,准备解决眼前的危机,却差点掉进新的陷阱。

我打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要还款的提示信息。五一节前,要还四万五,不可循环借款。

六一节前,要还五万三。

七一节前,要还五万六。

……

今天,四月二十日。过两天,得还支富宝,八万八,还进去有四万取不出来的。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河边的蚊虫将我驱赶出它们的领地。

挤进地铁,我来到了金马区预定好的西庭宾馆。

没有人请我吃饭,也没有那什么所谓的龙安所所长老大。

我孤独地躺在宾馆床上,一片茫然,心里堵得慌。

我是啥都会,在朋友圈子里,还有一技之长——除了挣钱!

我再次摸出一根今天去面签时为抬面子而买的华子。平日里,我只喜欢抽软包装红双喜,它比华子带劲,比华子更便宜!

“叭——叭——叭!”

连续按了几次打火机,都不见火。

连打火机都欺负老子。拆掉打火机金属片,我用嘴吹了吹,然后拨了一下气体开关,再装上。

累了,真的累了,心力交瘁!

烟,一根,一根,又一根,直到嘴变得麻木!

想发点消息给家里人一点问候,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曾经,我是家里的天,是全家的骄傲和希望。现在,在家人的心中,我依然是天。但我能带给他们的,只怕是伤害,一次,一次,再一次的伤害!

烟完了,也饿了。来到楼下连锁超市,买了一包蒜泥花生、两罐金威、一瓶江津老白干、两包红双喜,然后到酒店吧台妹子要了一个打火机。

一粒花生,一口酒,一把泪。

男人的心,是玻璃做的,既已破碎了就难以再愈合,就像那支摔破的吉他,再也听不到那原来的音色。

do-re-mi do-re-mi do-re-mi-do-re do-re-mi do-re-mi do-re-mi-do-do……”

当喝完最后一口酒,真的醉了,心也碎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睡着了……

半夜,我醒了过来,心里太难受,嘴里的唾液翻滚着,忍不住。强忍着,快步来到卫生间。倒在马桶上,啊,好难受!呕——呕……感觉要把身体里所有一切都排出来,包括那些不堪的记忆。呕呕之中,忽看到满房间的星星,向左边移动,然后再向右边。

定住眼睛想看个明白,却又突然飘走。

我试着去寻找那点点星光,双手撑住身体,试着从马桶边站了起来。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

我按下马桶的冲水开关,伸手去打开通风开关。

窗外一道强烈的紫色光亮起——

“齐隆——孔——”

我按在开关上的手一阵麻木,不能动,一片漆黑,停电了,扯淡的天气!

我挪动着,摸到床头,去找手机。触摸到正在充电的手机那一刻!

“呲——呲呲——嗞——”

又一道紫色强光从窗外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齐隆——孔——”

我的手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触痛,立即传遍全身。触电?被雷击?充电手机引发雷击?

天!

我怎么不能动了?

怎么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感觉自己被困在狭小的空间,无法动弹。

我这是死了吗?

龙鹏同志,死于2021年4月21日凌晨,生得伟大,死得荒唐!

不知过了多久。

“咚得嘞灯,灯嘞得嘞,咚得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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