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江凌锋的女孩,是他的邻居,名字叫安若溪。
荣景别苑中的这栋别墅里住着的,就是安家。
江凌锋正思索着待会见了故人该如何表明身份。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哪来的穷乞丐不长眼,到我安家讨饭来了?”
江凌锋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推着一个女孩来到身前。
中年妇女江凌锋认识,她是安若溪的妈妈,陈梅。
而女孩,她有着绝色倾城的容颜和一头如瀑黑发,眉宇间却带着一分忧愁。
江凌锋仿佛被重锤砸中了心脏,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女孩的容貌和气质虽然跟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差距,但还能看得到一丝熟悉的影子。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她,坐着的是轮椅!
江凌锋颤抖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安若溪......?”
女孩疑惑地抬起头:“你......认识我?”
江凌锋脸上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认识,当然认识。”
“过去的十年间,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安若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这时,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挡在江凌锋和安若溪之间。
“哪来的野狗,也敢和我女儿攀关系!”
江凌锋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陈梅身后那名少女的双腿。
忽然,陈梅一把推在江凌锋身上,怒骂道:“滚开,你个穷吊丝看什么看!”
江凌锋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母女俩进入别墅。
在来时的路上,江凌锋就跟附近的人打听过安家的情况。
据说十年前,安家那个被安老太视作掌上明珠的大小姐就成了半身不遂的废人。
江凌锋本来还心存侥幸,会不会是安家的其他人,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江凌锋眼圈一红。
他没想到安若溪居然被车撞得这么严重,竟落得个半身不遂!
心中的愧疚,让他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
此时,别墅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安家的一众亲戚。
身形佝偻的安老太坐在大厅首位的檀木座椅上,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棍,正在闭目养神。
她的身边,站着大儿子安海通和二儿子安文忠,以及安海通的女儿安铃,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青年男女以及一众安家亲戚。
安家的所有人都到场了,因为今天将会举办一场招婿,而在场的青年,有不少就是为提亲而来!
大厅中央,司仪大声唱道:“赵家赵腾明,向安铃小姐提亲,赠极品大红袍一罐、百年佳酿一瓶,蓝晶宝钻一颗,价值三百万!”
“杨家杨真,赠藏品宝珊瑚一株,翡翠玉佛树一颗,珍品玛瑙一串,价值五百万!”
“周家周翰,赠苏工大红皮和田玉观音一块、江景别墅一栋、玛莎拉蒂一辆,价值一千万!”
听到周家的聘礼,安老太满是褶子的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我们安铃能得到各位青年才俊厚爱,是她的荣幸!”
接着让人先带几名公子哥入席。
这三家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公子哥向安铃提过亲了。
虽然今天招婿的不止安铃一个,但她无疑是安家年轻一代最漂亮的一个,在南陵市人尽皆知,而且父亲还是安家现在的掌舵人——安海通,和她结婚,将来继承安家财产的机会也更大。
众人看先前司仪念赵家和杨家的聘礼时还没多大反应的安老太,看到周翰就立刻转变了态度,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
看安老太这反应,几乎是已经默许了安铃和周翰的婚事!
但他们并没有抱怨什么,因为周家是南陵排得上号的大家族,比安家都要强盛不少。
接下来,又有许多各个家族的青年前来求亲,安铃几乎是被众星拱月般捧着,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而除了安铃之外,另外几个安家小姐也有很多人提亲。
安海通坐在席位上,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番周翰这个女婿。他的目光一扫,瞥见了坐在角落的安若溪母女,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我说弟妹,若溪也老大不小了,你是时候给她找一个男人了吧?”
听到这句话,安若溪面色一沉。
果不其然,安海通的儿子安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故意大声说道:“爸,若溪姐这情况,哪个男人会娶一个瘫子嘛!”
安海通一拍脑袋:“哎呀,我都把这一茬给忘了。弟妹和若溪,你们可千万别介意啊!”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脸上半点歉意都看不到。
宴席上的一众小辈也跟着嘲笑起来。
“安若溪都没有那种功能了,就算脸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吃喝拉撒全都要人伺候,哪个男人会受得了!”
安若溪和陈梅母女被气得脸色煞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安若溪成了残废,原本被老太太寄予厚望的他们一家,一下成了安家的耻辱。
安若溪平日里不知受了安家人多少冷嘲热讽,连带着陈梅也经常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偏偏安若溪的父亲安文忠,这个一家之主只能在老太太身边赔笑,女儿被人这么侮辱,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梅在心里恨恨道:“真是个窝囊废!”
旋即又对安若溪骂了一句:“没人要的赔钱货!”
安若溪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一个陌生青年出现在大厅之中。
看到这青年,陈梅大怒道:“是你这个穷吊丝!”
众人纷纷转头。
待看清楚这青年的装扮,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是谁把这乞丐给放进来的,别让他身上的酸臭味薰到我们了!”
“是啊是啊,看上去脏兮兮的,他身上说不定有跳蚤!”
安杰像驱赶小猫小狗一样摆了摆手:“哪来的叫花子,一边玩儿去!”
江凌锋眉头微微一皱,“我是来提亲的。”
这个时候,安铃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既然来提亲,总该有聘礼吧?”
她是安若溪的堂妹,这场招婿的主角,一开口,自然是得到了最多的关注。
在场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样一个穷乞丐,哪来的钱买聘礼?
没成想江凌锋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
安铃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江凌锋回答:“我的聘礼,山茶一包!”
“噗......”周翰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听到没,这小子刚才说他的聘礼是山茶一包!”
安铃也笑得花枝乱颤:“山茶......别人都是送豪车别墅、顶级珠宝,再不济也是陈年佳酿和百年大红袍,他送个破山茶,还只舍得一小包!”
周翰鄙视道:“这种东西,拿去给我家狗泡水都不会喝!”
安海通毕竟是安家的当家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嘲讽,而是问道:“小子,你是打哪来的,有房有车没?收入多少?家里能拿得出多少彩礼?”
一连串的提问,江凌锋都一一回答:“我叫江凌锋,从钟山而来,没有家人,没有房车,没有工作,也没有彩礼!”
“卧槽,这小子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什么都没有还敢过来提亲!”
前来提亲的年轻人们目瞪口呆。
之前他们只觉得这个青年想抱安家的大腿想疯了,现在一看,分明是有什么大病。
周翰嘴角上扬,嘲讽地说道:“你看看在场来提亲的人,哪一个家里没有个几千万的资产?”
“就你这条件,竟然敢拿着一包发了霉的山茶来糊弄事?”
安家的年轻人们议论纷纷。
司仪看了眼主位上的安老太,发现她脸色难堪,便说:“你还是拿回去吧,这样的大礼,我们安家受不起!”
安海通冷笑一声道:“就你这个穷吊丝也妄想娶我女儿?”
江凌锋摇了摇头,冷冷地看了看大厅里的几名少女,目光最后落在了坐着轮椅的安若溪身上。
“你误会了,你女儿配不上我!”说着,他看向安若溪的眼神又柔了几分,坚定地说道:“我要娶的是安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