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爷,汪汪汪!”他忍受着屈辱,只为了保住这一条命。
疯子。
她心里想着,直到一道阴影缓缓靠近,气息越来越近,然后就被隔着麻袋踢了一脚。
孙九骂骂咧咧地道:“小贱人,敢从小爷这跑,等老头子回来老子要把你,和地窖里关着的那些狗东西全献给他做成傀儡!”
实在忍无可忍!江似蓦然睁眼,幽深的双眸静静凝视着孙九的丑态。
孙九低头,咦了一声,口气十分嘚瑟道:“你中了毒,竟然自己醒了,怎么样啊,现在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难受的应该是你。”江似目光令人心头一寒,分明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注视,却像是在瞧一坨没有生命的死物。
她更像在看一条畜生。
孙九皱起眉,眼中闪过凶光,“都这幅模样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你真是离谱,小爷我要把你扔进蛇窟!”
“你没这个机会了。”
江似眼神下落,瞄到他腰间有个白色小药瓶,她扯破麻袋脱身,抬手挥出一柄镰刀,半空中翻转了一阵,散发着寒芒的尖头部位直袭向孙九。
被拿来下地割杂草的镰刀这辈子也没想到会被人拿来当刀使。
孙九吓得两腿一软,踉跄着往后倒退,压根避不开,他“啊”的惨叫一声,刀尖接近时,却倏然转了个弧度。
穿透住他身上那件华丽繁琐的锦衣腰带,连带着把他整个钉在了墙上,腰间装着蛇毒解药的小玉瓶,直直往地上坠落,中途却被飞奔而来的一只手给接住了!
她握住解药瓶,打开仔细嗅嗅,随后收进了袖子里,顺便又踢了被吓到两眼呆滞的孙九一脚,“刚才我还在想,你能禁得住我几招,没想到是只纸老虎。”
还特么姓孙,不是沾亲带故的,就是孙歇的徒子徒孙了,没想到孙歇这个师傅只教徒弟驭毒物的本领,却没教他修习阴气。
和沈怀清那厮有得一拼,无良!
只要让他操控不了蛇群和蛊人,孙九就是个毫无战力的普通人,会点拳脚功夫估计都够把他撂倒那种。
孙歇看着全身完好,活蹦乱跳的江似,崩溃低吼:“你没中尸毒?怎么可能!她明明咬了你一口!你怎么可能没事!”
难道这两个月用毒过量,阿花毒效大不如前了…?
他咬牙,不甘心想趁机召唤阿花,却被江似抓了一把泥土塞进嘴里,满满当当的一口,孙九被噎得直犯恶心。
江似捉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扭,面无表情地把孙九手骨“咔擦”一声,扭断了,拿麻绳把人绑严实了打包塞到一个新麻袋里。
有村民引路,她很快找到了地窖,被关押的人全被捞了出来,有二十来个人,一个个全都面色青白,神志不清。
所幸这种尸毒不是很厉害,咬一口就要命的毒,他们服下解药才逐渐醒转。
一开始,村民们还不敢上前,就对着孙九隔空指指点点,李二狗胆子大点直接上去拿脚踹,“让你欺负我们!还让我学狗叫,呸!”
“呸呸……弱肉强食,你们自己胆小,活该被我欺负。”孙九好不容易把泥巴吐干净,磨着牙瞪向江似:“小贱人,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竟然敢招惹我!”
一位散修老者厉声质问:“年轻人,如此狂妄,你的师父究竟是哪个老贼?!”
孙九眯起眼眸,刚到嘴里的话又忍住了,“老东西,这与你有何干系,自己没本事被一个蛊人毒了,就你们还想去仙门,啧啧。”
这家伙倒不傻,明知自己已经是牢中困兽,现在这局面还敢曝出孙歇的名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散修愤愤不平,作为修炼之人竟然被一位初出茅庐的小邪修给偷袭,简直是奇耻大辱,那蛊人绝对是出自大邪修之手。
“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邪修,耀武扬威到仙门眼皮子底下了!”
他们恢复之后,挨个查看房间,合力终于把阿花那个蛊人暂时压制住,发誓怎么也要把这祸害送到仙门处置!
一连十五日,孙九都在一路咒骂,难听的话像倒豆子般源源不断地吐出来。
他见人就骂,见着飞禽走兽也骂,树上飞过的鸟儿往他头上拉了点鸟屎,都能连着骂一整天。
“吵死了!你给我清静点。”一个绿衣姑娘冲过来扇了孙九两巴掌,生得模样娇俏,灵动可人。
她叫柳莺儿,是那天从地窖救出的其中之一,也是上一世临仙门的旧相识。
江似淡淡瞥了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该说不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呢,柳莺儿同她一向水火不容,没想到自己还歪打正着救了她一命。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随着重生的轨迹慢慢错位了。
后面孙九太聒噪,江似忍不住下车把人给劈晕了,“他会晕上好几天,足够我们清静了。”
柳莺儿切了一声,“愚蠢的蛮力,那等他醒了呢?”
“喂点粮食和水,再让他晕个几天。”江似冷冷道,简单粗暴点对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无赖最省事了。
…
这一日,一行人终于抵达密林石碑外。
前方是一座苍翠山脉,连绵不断的山岭相叠,云外仙峰终年隐匿在层层白雾之间,仙气缭绕,教世人窥不见本相。
下方密林重叠,环绕着整座仙峰,山水气息浓厚,空气中的灵气也越发充裕。
三位白衣少年御剑而来,为首的高个子少年衣摆层层飘逸,脚踩仙剑划破长空,稳稳当当地落地停驻在密林边界。
“听说诸位抓捕到一名邪修,师父嘱咐我下来一趟,这一路辛苦诸位了。”他面貌俊朗如玉,平和的眼神却没有落到任何人的身上。
为首的少年便是罗云秋的首席大弟子,方珏。
“有劳仙使,此人名唤孙九。”散修客气地朝他们行礼,对方虽然年轻,却是真正不容任何人小看的仙门正统。
方珏见孙九还晕着,指尖凝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击中孙九心脉,甚至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
“……”一群人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不妙啊,大事不妙啊!
散修们如鲠在喉,互相对视一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