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琅喜欢苏家的长女苏柔是众人皆知的。
萧家是村里唯一的猎户,虽说不富裕,但也算是有头有脸,为了迎娶苏柔,萧家掏出家底又借了点零头钱凑够了二十两的聘礼。
二十两,在众人眼中可不是小数目,娶的不过是农户家的女儿,萧猎户家出手可以说是很大方了,谁人听了不得羡慕。
苏家人收聘礼收的那叫一个开心,亲事就定下了。
成亲吉日,就是昨天,说来也是荒唐。
原主被王秀兰逼的穿上了嫁衣,盖上了红盖头推进花轿,红盖头下看不见脸,谁会知道新娘子掉包了呢。
外面宾客满座,欢声笑语,原主在屋里吓得魂飞魄散。
等到晚上,萧二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盖头一掀,两者惊的惊,怕的怕。
大冤种萧二郎愣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染上怒火,不顾外面夜色浓重,摔门而去。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萧予琅这时候出现,倒是让苏南乔挺惊讶的。
讲道理,最掉面子的是他啊!
萧予琅丢开王秀兰手里的棍子,神色如覆薄冰:“你们不退亲,可以,我认了。”
“这人,是我明媒正娶进家门的,算是我萧二郎的人,你要打人,问过我萧家了吗?”
苏南乔心头一震,穿越开局送丈夫,安排的名明明白白。
不过也挺好,苏家这地儿烂透了,要能离开苏家,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萧予琅凶名在外,又是猎户出身,身上免不了沾了血腥气,往那一站,慑人的气势就压人一头。
王秀兰脸都白了,后退了几步嘟囔道:“这……这可是你说的!苏南乔是你媳妇了,那就赶紧把人带走!”
“二郎!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认了啊!”何英翠火烧*的似得跑到萧予琅跟前,指着苏南乔道:“你看看清楚,这女人是你喜欢的吗?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啊!”
萧予琅扶着何英翠气的发抖的身体,低声道:“娘,这次听我的。”
何英翠知道自家二小子从小是个有主意的,脾气还倔,决定了什么事谁说也不管用。
萧予恒叹口气,也跟着劝道:“娘,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二郎这么做也没错,总比人没捞着,还赔了钱要好。”
是这个道理了,苏家摆明了就是将耍赖进行到底,娶苏柔进门是没可能了,二十两银子到现在也没着落,想要回来——狗嘴里抢骨头一个字,难。
萧予恒转过头看着苏南乔,面无表情道:“你要留下,还是跟我……”
“跟你走!”苏南乔没等人把话说完,就接了话茬。
笑话,跟谁走都比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强!
萧予恒微微一愣,轻抿了下嘴角,“去收拾东西,走。”
苏南乔道:“没什么可收拾的。”
原主可怜的连衣服都是穿苏柔剩下的,还有身上的嫁衣,当初也是按照苏柔的尺寸做的,穿在她身上像麻布袋似得。
萧予恒没在说什么,转身就走。
苏南乔咬咬牙,一瘸一拐的跟在人身后,隔壁的李婶儿搀扶着送人出了门,小声跟她说:“上去跟人好好过日子,听话懂事点,会没事的啊。”
苏南乔拍了拍李婶儿的手背:“李婶儿放心。”
王秀兰看萧予恒走了,胆子才又大了起来,插着腰对众人喝道:“你们可都看见了,老幺儿可都是自愿跟人走的,我们做长辈的给人找个好人家,有错吗?!”
“她反倒恩将仇报,满口胡言乱语,还带着你们一家子来砸东西!要脸不脸啊你们!赔钱!”
最后一句话王秀兰是冲着何英翠说的,萧予恒阴沉着脸往前一站,“我们二郎要娶的是苏柔才给的二十两银子,现在换了人,可就不是这个价了,你还想赔钱,成啊,红纸黑字咱们拿着去镇上衙门,好好说道说道。”
王秀兰一梗脖子,还想胡搅蛮缠时,苏万田过来拽了她一下,“少说点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何英翠啐道:“对!去衙门!正好把苏柔叫上公堂,咱们当面对质!”
王秀兰心里咯噔咯噔直跳,把苏柔叫上公堂那哪成啊!那他们找到新的金龟婿的事情不就露馅了?!
苏柔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王秀兰扑到苏万田怀里,哭嚎道:“死老东西,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咱们家啊!咱家统共俩闺女,带走一个,还要毁了柔儿啊!”
苏万田是个脾气面的,眼下只想着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此事,愁眉苦脸的对萧予恒道:“大恒,你看老幺儿也跟着二郎走了,怎么说也是亲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必要难到公堂上去,对不对?”
萧予恒冷笑道:“是了,亲家,这八两银子我们拿走,还有二两银子就当时我们赔给你们家砸东西的钱,聘礼十两银子,不少吧?”
苏万田连连点头:“不少不少。”
王秀兰哪能忍得了,两个拳头砸在苏万田身上:“死老东西!你疯了不成!苏柔是不是你女儿!都说苏南乔长得好,不如柔儿!不知道还以为苏南乔是你亲女儿呢!”
“今儿出了这事儿,你还偏袒着苏南乔!天杀的绿头王八蛋!”
苏万田听她满口难听话,再好的脾气也来了火:“疯婆子闹够了没有!要不然你去把人叫回来去公堂!你敢吗?!”
萧家人在骂骂咧咧的动静中离开了,看热闹的该散的也都散了,苏家闹这么一出,全当笑话看了去。
萧家是山上的猎户,一家子住在半山腰。
山路不好走,苏南乔刚开始还能勉强跟在萧予琅身后,可渐渐的就跟不上了。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苏南乔都不用扒下衣服看,也知道身上到处都是伤。
原主在苏家,挨打是家常便饭,昨晚被逼着替嫁时反抗了一下,又遭了一番毒打,再加上今早寻死撞到脑袋,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苏南乔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头重脚轻,眼前的事物都带着重影,她艰难的张开嘴却只发出一声气音,紧接着一团沉重的黑雾压来,便没了意识。
身后重物到底的声音让走在前面的萧予琅顿住脚步,回头就看到瘦小的女人倒在大红的嫁衣里一动不动。
萧予琅眉头轻蹙一下,走到苏南乔身边试了下鼻息,暗自松了口气,却又不耐的说了两个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