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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捕头擦着额头的汗,皱着眉头对陈锦书说道

“哇,太难找了,其他东西在集市都能买到,除了你要的那个弯竹竿。我在林子里找了好久,还差点被猎户当成贼人抓起来。所以这些东西都有啥用?”

说着林捕头解开了地上的包袱,还伴随着丁零当啷的声音。

定睛一看,地上陈列的尽是些瓶瓶罐罐和几条碎布、一根弯曲了七八十度的畸形竹竿、一袋碎冰以及一根猪蹄。

众人窃窃私语,还有几个不知陈锦书身份的捕快对陈锦书指指点点。

“噗,这人拿这些东西来是给咱们加餐来了?”

“哈哈,我看这架势挺像。”

……

陈光维把陈锦书拉到一旁轻声斥责道:“虞安,这都何时了,还在这里儿戏。”

陈锦书咧嘴一笑勾着陈光维的肩膀凑到了他的耳边:“您老放心,定不折了你的面子。”

随即转身对林捕头

“劳烦林捕头再帮我生个火,烧一锅水。”

林捕头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陈锦书也蹲下开始捣鼓

他拿起地上两个瓶口较窄的瓶子,将其中一瓶灌入一些水,再用那根弯竹竿将两个瓶子连接起来,并用布条进行固定和密封。

如此就生成了一个简易的蒸馏水提取器。

这些步骤完成了以后,林捕头那边的水也接近沸腾了。

陈锦书将有水的瓶子轻轻放进了沸水中,另外一个瓶子挂在了锅壁外并将装有碎冰的袋子绑在了上面。

他将耳朵凑近瓶子,仔细听着瓶内的动静。

不一会儿瓶内传来了声音,“滴答、滴答”

听见声音的陈锦书看向众人,虽然内心十分兴奋但是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成了。”

众人忙围拢过来异口同声地发问:“这就成了?这么快?”

陈锦书摇了摇头:“这才是第一步,不过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就很容易了。”

众人便围在火堆边安静地等待

现在正值正午,不少人在火堆旁被热得大汗淋漓,但是无一人离开。

在接了满满两瓶蒸馏水后,陈锦书便开始了第二步。

陈锦书倒掉了原先瓷锅中的沸水,将蒸馏水倒入其中,又拿起了装有绿矾粉的罐子倒入其中。

随着温度的升高,锅中的绿矾逐渐被稀释了,待到完全沸腾以后锅中的液体变成了油状,提炼出的东西无色无味但有些许粘稠。

陈锦书晃动了一下瓷锅观察了一下,见提炼硫酸已完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猪蹄,丢入其中。

刚开始的时候,猪肉并没有什么变化。

众人对陈锦书依旧充满了质疑。

可是经过一会儿之后,猪皮像是被烤焦了一样,表面变得微微发黄,开始在锅里里面膨胀,像极了将其扔进油锅的感觉。

猪肉在锅内不断地发生形变,硫酸的颜色也从透明无色变成了微黄。

最后,猪肉和硫酸融合在了一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除了硫酸的颜色变成了深褐色。

此时的义庄内陷入了死寂,围观的官员都惊掉了下巴,刚才议论的小捕快默默地背过身去。

就连对陈锦书出言不逊的仵作都楞在了原地,因羞愧涨红了脸,他拉着陈锦书的手急切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装得一手好x的陈锦书此时正沉浸在众人的惊讶当中,心想

我是谁?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可是内萌谷自治区科尔沁左翼后旗甘旗卡镇满斗村金葫芦杯少儿推理比赛业余组银奖。

心里装归心里装,陈锦书还是礼貌地回答了那仵作:“老人家,家父陈光维。”

得知陈锦书的父亲就是江南巡抚陈光维时,仵作仿佛头顶遭了一记炸雷,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脸愈发红亮了。

一时间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尴尬还是后怕。

还是陈光维站了出来,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是这骨头为何也一起熔化了?那具尸骨可是完整的啊。”

经过这一提点,众人看了看瓶子里浑浊的硫酸再望向不远处完整的尸骨,又发出了疑问。

“对啊,对啊,这尸骨怎么是完整的。”

“可能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什么硫酸造成的,分明就是妖邪作怪。”

……

陈锦书抬起手向下压了压,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他又领着众人走到了尸骨旁,蹲下来讲解原因。

“硫酸呢,在高温的情况下会加快腐蚀速度。我们刚刚溶解的时候火一直处于燃烧状态,那锅硫酸一直处于高温状态,所以骨头也很快被腐蚀了。”

陈锦书指着尸骨和地面大小不一的小坑

“看见这些小坑小洞了吗?说明骨头和地面昨晚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

说明昨夜凶手行凶之时,泼到尸体上的硫酸温度是极高的,所以才会将尸肉分解的一干二净。但是因为正值秋季,昼夜温差极大。夜晚温度较低,所以硫酸泼出后会迅速降温。

昨夜尸肉被腐蚀的差不多后,温度也降低了。所以硫酸对于尸骨和地面的腐蚀没有那么大,只留下了些许坑洞在上面。这便是尸体变白骨的真相。”

陈锦书讲完后,众人的掌声喝彩响彻义庄。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是啊,实是我大尧国之幸啊。”

“恭喜抚台大人,您家少爷有状元之姿啊”

……

陈锦书撇了一眼众人

你们还真是,墙头一窝草,风往哪吹,你往哪倒。

“不过….”

见陈锦书又发话了,众人归于静谧。

“不过我不明白,将一具乞丐的尸体溶成白骨的意义,为何?若想毁尸灭迹,何必用如此复杂的手段,还留下一具白骨惹人怀疑,如此做法,不合常理。父亲,你觉得呢?”

这一问,点醒了还沉浸在儿子推断作案手法中的陈光维,他紧锁眉头,轻捻胡须。

“嘶,是啊,此事有些古怪,但我一时也想不出作案动机为何。”

他看向旁边的林捕头:“昨夜义庄看守是谁?”

“是习新、凌全和石磊,均是葛大人衙里的差役。”林捕头答道

陈光维蹙眉怒声道:“为何才三人值守?我不是规定了江南境内所有义庄都要四人以上把守吗?”

葛山见状不对连忙插话:“抚台大人,昨日刘纳说他家中老母病重,家里又无人照顾,实在脱不开身。我看他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也颇为努力,下官…下官就私自准了他的假。”

葛山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意识到自己善心,闯下了大祸。

陈光维听见此话,恨不得扇葛山一个大嘴巴,但还是忍住了。但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低沉的让人畏惧。

“将昨夜值守的那三人召到府衙审问,林捕头立即带人捉拿刘纳。”

说罢冷哼一声,带着陈锦书离开了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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