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怎么说话的,林姨娘再不对,也是半个主子,你怎能如此?下次可不许这样,罚你三个月月钱,以儆效尤!”
林芸咬了咬牙,沈知意这么一说,她倒是不好再找白术的罪过,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肯定是白术教的,这个白术,绝不能再留!
沈知意笑着看着她的表情,朝前走了一步对宁长老道:“叫长老看笑话,我这个镇国公嫡女,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称职。”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沈小姐的气度和一般的小姐真是不一样,可惜我们志渊是没有那个福分了!”
宁长老笑呵呵地看着沈知意,轻微的打量着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惜了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知意含笑一问,心下却是了然。
宁长老见沈知意站着和他对话,幽幽地看了一眼林芸,林芸的脸色白了白,靠着身边的婢女稳住了自个儿,她这个位置,现下是滚烫的不得了。
“知意啊,你坐着讲话,病才刚刚好,可不能累着。”林芸找了个借口,起身给沈知意让了正中间的位置。
“沈小姐不知道吗?您姨娘方才是答应了退婚的。您也知道的,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也不好耽误了沈小姐。”
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沈知意接话道:“宁长老,我不敢说自己不是那等攀炎附势之人,但也绝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不过终究到底还是女儿家的婚事,当初也是两家长辈同时定下,不如等我爹爹回来之后再议?”
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女子,宁长老的心柔-软了不少。
“这是自然,相信镇国公所言更能让人放心。”
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她林芸上不得台面,人微言轻嘛?!
霎时,林芸勉强笑了笑,硬着头皮道:“让宁长老看笑话了,公爷时常不在家,素来是妾身操持沈家的,所以妾身所言担得起老爷的意思。”
沈知意笑意渐冷,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神色有些不安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姨娘是为我好,可这婚事乃父亲钦定,姨娘此举,岂不是叫我不孝吗?”
话落,她如明月般的眸暗淡垂下,满目愧疚。
轻颤的声音听得人心疼,宁长老皱眉道:“大小姐思虑周全,况且此事本就是老身草率,应当先来过问沈大小姐才是!老身改日再来拜访国公爷。”
话落,宁长老不善的瞥了一眼林芸,跟沈知意告辞离去。
沈知意亦气度从容,微笑颔首:“宁长老慢走。”
这一幕落在林芸眼里便深知她往日苦心经营的慈母形象今日算是被沈知意毁了!
恨得牙齿紧咬,她怒意看向沈知意,一张脸阴晴不定:“大小姐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在倚梅园将养才是,何苦跑出来一趟?不知情的还以为大小姐恨嫁呢!”
沈知意和她擦肩而过时,脚步微顿。
侧目看向这张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脸,她眉眼一弯,一汪清泉似的眸却在此刻深不见底:“姨娘不是整日盼着女儿痊愈么?为何见到女儿行动自如,姨娘脸色却如此难看?”
林芸忙收敛心中不爽,挂起一副伪善的假笑,还如以往那般轻拍沈知意的手,目光暗暗打量:“哪里的事?姨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姨娘也莫累着了。”
沈知意还如以往那般跟她说话,但眉宇之间多了一抹从容淡然,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胆怯懦弱女子了。
林芸还是头一次在沈知意手上吃了哑巴亏,她僵直地站在原地,紧紧眯着眼睛的目送沈知意离去。
白芷忙上前安慰:“姨娘......”
啪!
想也不想,林芸回神,反手便阴沉着脸砸了她一巴掌。
“那沈知意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林芸娇面含怒。
白芷吓得低头,眼神狂闪:“一、一定是那白术那贱丫头在大小姐面前说了些什么!”
“白术?”
林芸若有所思,眼里闪过一抹狠辣:“看来不能再让这丫头活下去了。”
余光扫一眼白芷,她道:“你来。”
白芷忙附耳过去,两人开始咬耳朵。
与此同时,沈知意送走宁长老后,带着白术回了倚梅园。
屋里没那么多炭,白术弄了个小火炉,一边给沈知意递上杯热茶:“小姐,您今日顶撞了林姨娘,往后在这镇国公府里只怕更难过了......”
知道这丫头是真的为她好,沈知意接过茶抿了抿,神色淡淡地笑:“我不仅要得罪她,我还要拿回属于我的掌家权!”
风轻云淡的声音落进白术耳朵里,倒茶的手便顿了顿。
小姐貌似变的......比以前成熟了。
不禁抬眸看向沈知意,她问:“那贺家的婚事......”
脑子里浮现出贺靖那张脸,沈知意厌恶皱眉:“自然会退婚。”
但这一次,主动退婚的一定是她!
“沈知意,你给我滚出来!”
突然,一道娇声呵斥打断两人。
一袭红衣,打扮华丽的少女插腰进门。
沈婉如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道:“明明我前两天才跟你说过,我的心上人就是贺靖,说好了会成全,今日怎么不退婚!”
她说得如此堂而皇之,沈知意轻笑:“这事我做不得主,妹妹如此在意贺将军,当去跟父亲明说才是,而且妹妹口口声声在意他,怎么脸上不见半点优思?”
“你!”沈婉如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转头说起其他,“父亲此人严厉古板,你身为长姐尚且未嫁,他怎会允许我嫁到你前面?!”
闻言,沈知意徐徐起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落在沈婉如身上,“如此浅显的道理,原来妹妹也是明白的,看来先前是姐姐低估妹妹了。”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对沈婉如歉意颔首!
一通怒气像是发泄到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沈婉如气得扬起一巴掌:“好啊你!你如今还长本事了,竟敢顶撞我?!”
顷刻间,那皓白手腕间带着的红珊瑚手串映入沈知意眼中。
只见这红珊瑚手串色泽莹润,质地上乘,却一瞬间刺得她眼睛生疼。
这只手串,乃是她母亲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