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和,偏偏嘲讽力度十足:“快去楼下验伤吧,再晚一点,就该好全了。”
三人的争吵已经引来了部分家属的围观,白远国顶着众多怪异的眼神,沉着脸对乔雅心开口:“回病房去!”
“你冲我发什么火?”乔雅心爆发了,指着白漪骂起来,声音尖锐,“你差点害得我流产,宴上的人都看到了,证据确凿,我要你牢底坐穿。”
白漪顿了顿,指尖微动,实在忍不住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来。
“乔雅心,你疯了不成?”她带着几分怜悯,摇摇头,语气里的讽刺却毫不掩饰,“打你的人是白远国,该牢底坐穿的人就在你眼前,你敢报警吗?”
乔雅心愣住了,下意识转头看向白远国,却被他脸上阴冷的表情惊得打了一个哆嗦,原本发热的脑袋顿时冷静下来。
她这才发觉,在白漪的激怒下,她已经将这么多年精心经营的形象毁了个一干二净。
白漪看着她的表情慢慢变化,心里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补了一刀:“温婉贤淑的白夫人,看看你的丈夫干的好事,你要大义灭亲吗?”
当然不可能!
乔雅心险些叫出声,她咬牙憋下这口气,眼神闪烁,无尽的怨毒在心里蔓生,几乎疯魔。
白漪却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嘲笑似的勾勾唇,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不急,一次性捏死就没意思了。
他们......来日方长。
她这份好心情,在下到车库之后,就化为乌有了。
负一层的车库中,正红色张扬的跑车与纯黑内敛的迈巴赫别着车头,互不相让,两种色彩碰撞在一起,仿佛连周围的气场都变得凛冽,形成一副格外有张力的画面。
白漪坐在驾驶座上,微微眯着眼,目光冰冷,却难以掩盖深处的怒气与委屈。
狗顾二,一回来就跟她过不去。
她透过挡风玻璃,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顾墨沉,猛地一打方向盘,准备换个方向突围。
谁知道她一动,对面的车也动,轮胎一转,又是正正挡住她去路。
“神经病!”
她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还是没能沉住气,气急败坏地下车,快步走过去敲了他的车窗。
顾墨沉大概就等着这一刻,极快地降下玻璃,一本正经地开口:“好巧。”
巧?
白漪险些被他气笑了,嘲弄地嗤了一声,声音也阴阳怪气的:“我今天才知道,顾二哥还有这种童趣?我幼儿园的侄子都不会玩这种拙劣的把戏了。”
顾墨沉于是垂下眼睫,仿佛有些低落:“很拙劣?”
“不能说是很,只能说,极度。”她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好不容易才压下冷笑。
“对不起,我没追过人。”他轻声开口,眸光晦涩,“以前,都是一个小姑娘跟在我后面。”
“我记得,那个时候放学后,你总会在教室门口等我。”
大尾巴狼。
白漪暗自骂了一句脏话,不自在地别过脸。
这男人装起可怜怎么越来越熟练了。
她冷冰冰的开口:“以前是以前。”
那时,她情窦初开,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位顾二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他身上。
不过是一放学就飞奔到他的教室门前,等着他慢条斯理收拾好东西,再能笨拙地说上一声“好巧”,就够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转换成甜蜜了。
今时不同往日。
顾墨沉还在说话,不知为何,从前怎么也听不够的声音,现在听来却有些惹人厌烦了:“以前说过的话,就都不算数了吗?”
白漪闭了闭眼,舌尖抵上唇齿,扯出一个带着凉意的弧度:“那是在那件事情发生以前。”
“现在?我敢说算数,你敢当真吗?”
“敢。”
顾墨沉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她,语气坚定。
白漪却不信。
她沉默了片刻,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旋即摇摇头:“顾二哥,算了吧。”
咱们都体面点。
她有话外之意,没说,顾墨沉却已经听了出来。
“如果你再别我的车。”白漪勾勾唇,一字一顿,带着狠意,“那就别怪我撞上去。”
她撂下话,人回到了车上。
这一次,顾墨沉没有再拦住她。
他笑了,手指握在方向盘上,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力气,青筋都微微凸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刺耳的**响起,打破了宁静。
顾墨沉滑开那通备注为母亲的来电,就听尖锐的女声响彻车内。
“顾墨沉!你去白家的宴会了?谁许你又跟白家扯上关系的?”
女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仿佛一个疯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吗?那个**害死了你奶奶还不够,还想把我们顾家害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