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薛瑶去了趟厕所。

走廊稀稀拉拉站着人，聊天，嬉笑追逐打闹。

她洗了把脸，镜子里面是一张陌生的脸，平凡的眉毛眼睛和鼻子，嘴唇并不润，甚至少些血色。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薛瑶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了扯脸皮。

很疼。

不是在做梦。

她在心里叹气，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我之前看她一个人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和谁说话，怪吓人的。”

“我早就说她有点不正常，平时又没谁和她一起玩，她一个人走路上，说的有模有样，谁知道她是不是中邪了。”

“她有病吧？！”

薛瑶刚走出厕所，四下一瞟。

走廊上高奕妃和一个波浪卷女生撑着栏杆大肆谈笑。

见薛瑶出来，高奕妃扬了扬下巴：“看什么看，说的是你又怎样，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薛瑶嗤了一声。

“你那什么眼神？”高奕妃的声音像被撕裂般的尖锐。

薛瑶没吭声，她后退几步，转身想跑。

“nmd，找死啊。”波浪卷女生咬牙切齿，一巴掌挥过来。

薛瑶躲闪不及，冷不防地挨了一掌。

脸上瞬间像火烧了一般，她挣扎着要跑。

头皮一紧，波浪卷女生顺势抓住她的头发。

小腿突然一痛，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高奕妃收回脚，扬起下巴：“想跑？想去赖房恺那告状呢？”

她说着举起烟头往薛瑶脸上丢：“你去告状啊，去啊！”

薛瑶伸手胡乱地挡，试图站起来。

波浪卷女生见状，一脚踢向薛瑶心窝：“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薛瑶尖叫哭喊，使出全身力气挣扎。

高奕妃一把捂住她的嘴：“再叫！你妈的打不死你。”

怎么能这样。

薛瑶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她望着昏暗的夜空，眼底浮现绝望。

下一秒。

咔的一声。

是打火机的声音。

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身上的痛感忽然轻了些，一抬头，高奕妃和那个女生停了手。

不远处，有人倚靠墙壁把玩打火机。

咔、咔。

薛瑶一眼望去，缭绕的烟雾里，他的眼漆黑如墨。白色校服短袖下的手臂微微曲起，瘦却有力。

是谁？

薛瑶的眼前一花，看的并不真切。

“廷哥，我们教训不懂事的新生没问题吧？”高奕妃点燃一根烟，凑上前，巧妙地挡住了薛瑶。

薛瑶隐匿在阴影中。

他没接话，低头并不理会。

薛瑶捂住脸，疼得倒吸气。

不管是谁，能不能……

能不能帮帮她。

薛瑶暗暗祈祷。

希望……

“无所谓。”

半晌，他的声音不关痛痒。

陈彦廷颔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神态，若无其事地从身边走过。

高奕妃笑得眉眼弯弯：“廷哥慢走不送哦。”

等陈彦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的笑意瞬间敛起。

猛地回头，她抬脚就往薛瑶身上踹，招呼波浪卷：“给我狠狠打！”

拐角处，陈彦廷倚靠墙角，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电话。

“人是你打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怒不可遏。

陈彦廷懒洋洋答：“对啊。”

“你简直无药可救！我花钱把你送进这里是让你来打架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哦。”

“你干脆死了算了！”恶毒的诅咒落下，电话被立刻挂断。

真是讽刺啊。

陈彦廷收起手机，敛起眼底的情绪。

这就是他所谓的“父亲”，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