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凛阮泡在水里,这才发现白.皙的肌肤上遍布深深浅浅的痕迹。
等她梳洗完换衣下楼,蓦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客厅里,依次坐着姜老爷子,贺年,姜盐,还有……叠交着长腿,随意翻动报纸的贺成君。
空气里似乎凝结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冰晶,姜凛阮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发,小心试探地喊了声爷爷。
“过来,坐下。”老爷子的拐杖又回到手里,点了点左侧的单人躺椅,那布满老年斑的脸,拉得比暖水壶还要长。
姜凛阮余光瞥了眼贺年,他穿着牛仔衣,时尚烫染的发遮住了眉睫,垂头耷脑的,像个挨了骂的孩子。
不自觉地,她目光又瞟向了一旁的贺成君。
他事不关己翻阅着手中的财经报,常年属高岭之花,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贺成君冷不丁地掀起了眼皮。
只一眼,深邃的墨色眼眸犹如能吞噬姜凛阮的心神,她忙不迭避开视线。
快步上前坐在了躺椅上,怀里紧搂着一个叮当猫抱枕。
“小贺,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姜老爷子开了口,端的是长辈严厉的架子。
贺成君合住了报纸,一丝不苟叠成方块状,放在茶几上,这才冷淡开口,“阮阮大学刚毕业,贺年也还小,结婚不合适。”
“那你的意思是,两个孩子先交往看看?”
“嗯。”贺成君眼底暗沉了几度,余光扫向姜凛阮。
她搂着抱枕的手不消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不安的表现。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要说谎?
“我认为不妥。”姜老爷子眯了眯眼,“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亲孙女,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着,也得给个保证,我看,不如让他们小两口先订个婚,贺年,你说呢?”
贺年抬起头来,隽秀的脸,浓眉桃花眼,笑眯眯道,“全听爷爷安排。”
姜凛阮看了看贺成君,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事情落下帷幕,姜凛阮谈不上高兴。
她原本是很喜欢贺成君的,成日里跟在他*后“贺哥哥,贺哥哥”的唤着。
可是,上辈子的那两年,对于贺成君的喜欢,已经消磨殆尽。
姜老爷子对外宣布姜家与贺家的婚事,这就安排着两个小辈去定制礼服,筹备订婚事宜。
磨砂黑的帕加尼里,姜凛阮魂不守舍,不知道事情一变,未来又有什么在等着她。
“昨晚,跟你在酒店的是谁?”贺年掌着方向盘,根本没在看姜凛阮。
车载音乐响着鲜明的节奏音律,姜凛阮侧目扫了贺年一眼。
年轻帅气,脖子上挂着铆钉的项链,跟她同龄,23岁。
说起来,贺成君也才二十六,却比贺年要沉稳老练得多,也更狠心冷血!
“没想到你居然配合我演戏。”姜凛阮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把你拖下水的,你谈谈条件,订婚的时候我们双双逃婚。”
“逃婚?”贺年猛然一脚刹车,停在一家婚纱店门口,桃花眼里酿着愠怒,“姜凛阮,你当小爷是什么?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人吗!”
他突然这么一吼,姜凛阮呆了呆,旋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魔怔了,敢凶我?”
姜家跟贺家本就是旧识,她跟贺年又是同学,打打闹闹家常便饭。
“别闹!我问你,你到底跟谁……”贺年视线从她下巴瞟到胸口再到腿,神色浮夸,“睡了。”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你!”
姜凛阮推开了车门,看着橱窗里圣洁高雅的婚纱,心,莫名又疼了一下。
她嫁给贺成君时,也是美丽的新娘子。
可是那一晚,他撕碎了她的婚纱将她压在床上,说她是送上门的风尘女,不要脸。
“谁说我不娶!”贺年下了车,快了两步绕到她面前,“话都放出去了,我要是不娶,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啊?”
姜凛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年粗鲁地推着进了婚纱店,“这婚,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你答应了!”
当穿着小拖尾的婚纱站在穿衣镜前,姜凛阮还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她不过将贺年拉来垫背,怎么还惹上事了?
“不错,不错。”贺年大马金刀地反坐在椅子上,下巴颏抵着椅子靠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不错什么啊,你脑子该不会进水了吧?”姜凛阮不满地嘟哝,撅起粉润的嘴,两颊鼓鼓的。
虽然只是年轻了三岁而已,却明显感觉更有胶原蛋白。
她懊恼地提着裙摆进更衣室,三年来日日夜夜的折磨,她心态早已不同当初。
匆匆忙忙将自己嫁掉万万不可,怎么说,也该自己闯一闯的。
“嘭。”
突然,更衣室的门从外推开。
姜凛阮正拨开黑长的发,反扣着手,企图抓到颈部的拉链锁头,怎么也够不着。
正好,进来的人捏着拉链扣头下滑,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
“谢谢。”姜凛阮回头致谢,却不曾想背后的根本不是婚纱店的店员,而是男人阴翳的脸。
“贺成君……唔……”
她惊慌失措,男人温凉的唇瓣突然封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