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朕吗？有苏苏？”

说话那人满眼的红血丝，眼眶泛着可怖的红意那一身红色的龙袍本该是明艳光明的颜色，此刻却是暗沉得像是经年的污血染就。

他此刻就像一只极力隐忍着杀人欲望的野兽，只要有人说错一句话，这座宫殿中便会在顷刻之间血流成河。

随侍在一旁的总管太监玉四早就吓得额角滴汗，身子发颤。

而现下正承受着这人所有凶恶目光的，被质问的女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手里的葡萄，悠悠然看眼前这位素来不是很正常的皇帝陛下发疯。

她猜李昱袖袍下紧紧攥着的手必定是青筋暴起，狰狞的可怕。

可她还是顺手将手里剥的坑坑洼洼，难得丑成这幅样子的葡萄塞进了眼前人的嘴里，眨了眨她好看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陛下，臣妾不喜欢你。”

那双眼睛属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清澈而不加掩饰地呈现着她所有的想法。

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膝盖砸在了地上，身前的地面落了几颗汗。

她还是那副混不在意的样子，擦了擦手，迎上拿到宛如野兽扑食一样的目光。

“陛下，臣妾只是如实回答。”

跪在地上的总管太监以为这位又要和前几位一般，还没有轮上承恩泽露便在甘露殿香消玉殒，还连带这这一宫宫人尽数被牵连。

可是那个已经接近爆发边缘的皇帝在总管太监几乎想要自绝与当场，求这位新入宫的娘娘说几句好话时，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那位新娘娘的手腕。

“你剥的葡萄不错。”

“多谢陛下夸奖，只是——”

她眨了眨眼睛，嫌弃地拨开了他的手，这位皇帝方才曾经在朝堂之上亲手杀死了一位二品大员，如今那血还在他的手上流淌，如今又沾到了她的手上。

旁人的血恶心得她忍不住皱了眉头，轻飘飘地看了眼前的皇帝一眼。

“只是陛下是不是应该先沐浴更衣再来卿华殿？这一身的血将臣妾的宫殿弄脏了。”

她一句一句没有将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但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新入宫还没有接受封赏的会像其他惹恼陛下的后宫娘娘一样被一剑斩杀时，陛下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

“有苏苏，你胆子很大。”

“只是坚信陛下不会滥杀无辜。”

这句话听着像是睁眼说瞎话了。

实际上于有苏苏而言，是有恃无恐。

她虽然见到李昱这副要杀人的修罗样，心中生出些恐惧之意，却只是心慌一瞬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眉心。

她可是有旁人难以想象的自保手段。

总管太监记得方才再大殿上，那位尚书大人也只是说了一句“陛下须得学会修身养性”便被一剑斩杀于朝堂之间，满朝文武皆是人心惶惶。

可是这位新娘娘似乎并不在意，她从怀间拿出来一条丝帕，皇帝的手上擦了擦，但还没碰到这人的手，这人就退后半步抽走了她挂在一旁的长剑。

剑光凌厉如一点寒芒乍现，顷刻之间划破虚空，留下一到白色虚影——一个小宫女死了。

鲜血喷洒在整个卿华殿正殿，几道蜡烛被剑风吹灭，昏暗的殿内像是阴曹地府一样的恐惧。

“不会滥杀无辜？”

李昱微微一笑，嘴角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像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慢慢靠近了这个被送进宫来的女人。

沾着血的剑尖儿挑起来她的下巴，眼睛里闪烁着疯狂。

“朕觉得这抹血色沾在你的脸上，甚美。”

他手上渐渐使了力道，有苏苏几乎感觉到那剑尖几乎要落到她的脖颈之间，将她的脖子划破。

“只是不知道美人割喉的景象比之于此，哪一个更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