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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畏罪自杀?畏什么罪?”

“是这样。”老梁把我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在值班员的物品里找出来的。”

“这是?”

“仓库,2号库房的钥匙。”老梁说:“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偷偷配的。”

老梁仔细的跟我说了说,所里的建筑虽然陈旧,但是从值班室到库房这一块属于重地,已经安装了监控。

老梁一来到所里看见出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跑去调监控。值班员熟悉所里的地形和情况,非常巧妙的利用监控的死角,一路到了库房,不过百密一疏,在进入库房的时候,监控还是拍下了他的身影。

这个值班员是中年离异男,平时有赌博的习惯,在外面欠了不少债。他溜到库房的意图,是想从那块巨大的琥珀上切割下来一块。琥珀是一个整体,但是当时在泥石流中冲刷,外加搬运过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碰撞和损伤。值班员估计打算从琥珀的底部敲下来一块,哪怕就是一两斤一块的边角料,也能去换笔钱,而且不易被发现。

但是他这一碰琥珀,就出了问题,巨大的琥珀从正中间出现了裂痕。这就了不得了,是遮挡都遮挡不住的现象,值班员放弃了切割琥珀的念头,原路返回。

“可能吧,他回来以后翻来覆去的想,觉得事情瞒不住,这么贵重的东西,监守自盗未遂,也是重罪。”老梁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就这么畏罪自杀了。”

“是这样?”我听着老梁的讲述,心里不以为然。猛的听上去,讲的貌似有点道理,但只要用脚后跟再仔细想想,他的讲述中诸多破绽。值班员敢去打琥珀的主意,就说明他已经做好豁出去的准备,事情败露,他可以逃,真逃不掉了也可以去自首,不可能用这种死法来解决问题。

我看了老梁一眼,老家伙肚子里的算盘,我很清楚,他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更不想因为值班员的死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他就想给死人这件事安上一个合理的解释,到此为止。

昨天夜里那个梦,现在想想,逼真的就好像一段真实的记忆。我明明白白的记得值班员在梦里跟我说,如果我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他就会死。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他死了......

我和老梁的交谈还没结束,该来的人都来了,我被单独叫到老梁的办公室接受问话。除了昨晚那个梦之外,我一切实话实说。

忙活了一阵,值班员的尸体被弄走了,所里出了这种事,人心惶惶,我的神情也有些恍惚,脑子乱的不行。老梁安慰我,说这个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会再有后遗症。

不管老梁怎么说,我愈发感觉琥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老梁交代了几句,就跑到县城里面对值班员的事善后,我呆在他的办公室用电脑上网,着重搜索所有关于南玉的资料。南玉穷乡僻壤,没什么风景区也没什么特产,知名度几乎等于零,搜来搜去,搜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盯着电脑,觉得头都大了,停下来靠着椅子抽烟提神。袅袅的烟雾里,我的余光无意中瞥到办公桌的下面。

见鬼了!

我手里的烟差点脱手而出,整个人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我看见办公桌下面,那具焦黑的尸体仿佛蜷缩成了一个球,在下头蹲着。

我这一跳起来,掌握不住平衡,身子歪倒,把椅子后面的衣架花盆撞到了一片,嘭的一下摔到墙角。等我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办公桌下面,突然又空了。

我心里忍不住想骂街,我已经顾不上去分析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导致了幻觉丛生,这种现象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精神和生活。

我在墙角坐了好一会儿,甚至考虑是否该搞点安定吃。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琥珀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但我感觉出,我一个人绝对扛不下这件事。

经过慎重的考虑,我决定跟老梁谈谈。

就在办公室一直等到半下午,老梁回来了,累的够呛。我找了个机会,从我做第一个梦开始,把所有见过焦尸的经历全都讲了一遍,老梁听的如在梦里。

“精神压力太大了?小娄,你真需要好好休息。”

“精神压力可能是一方面,但那种梦,还有幻觉,都真的让我害怕!”我在老梁面前走来走去:“我都怀疑,那是不是梦。”

“怎么可能不是梦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经历不光你有,我也有,白天老是想着一个事情,晚上就不可避免的要梦见类似的梦境,很正常,你不要往心里去。”老梁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要相信唯物主义。”

我叹了口气,以老梁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他肯定不愿意让问题复杂化。我跟他讲了这么多,等于没讲。

“放松一下精神,看看喜剧电影,休息两天,我保证你不会再做这样的梦。”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相信老梁的话,认为自己是压力太大了。我想着,是不是放松下来之后,就真的不会再出现那个有焦尸的梦了。

我很愿意相信老梁,可是后面几天,快把我给弄疯了。

那具焦尸,真的像一个甩不掉的梦魇,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我梦见它有时候就躺在我的枕边,有时候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我。不仅仅是做梦,日常生活里我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拉开衣柜,打开卫生间的门,甚至在超市的角落里,我不止一次的看见那具焦尸闪来闪去,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我在南玉这边没有一个朋友,所有的遭遇就只能跟老梁讲,最开始,老梁还耐心的说服我,到后来,我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没时间跟我啰嗦,还怀疑我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老梁的怀疑下,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太正常了。

我出现了失眠,不敢睡觉,因为只要一睡觉,肯定就会做关于焦尸的梦。接连几天,生物钟紊乱,我无计可施。我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事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有一天,我会不会也跟那个精神病人似的,完全精神失常。

不过,我还是在坚持,与生俱来的那股骨子里的倔强在支撑着我。到了这时候,我已经不否认,焦尸脖颈上那块玉佩上的娄凡两个字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否则,为什么别的人都不做这个梦,唯独我会做?

几天时间,我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苦苦的煎熬。原本,我还觉得我至少可以坚持一段时间,慢慢的想办法解决,但紧随而来的一件事情,彻底的把我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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