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河之水崩腾千年,作为华夏五千年文化的发源地,孕育了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我,便是那千万秘密中的一个,只是我并不觉得“有幸”罢了。
住在黄河岸上的人家,都知道1、2月是融冰期,也是最容易爆发洪灾的时间。
我出生的那一年,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洪灾,这也直接导致我的父亲消失在滚滚黄河中。
而母亲在生下我没多久也随之而去,从此我在村里人看来就是个克死爹妈的灾星。
爷爷不顾众人反对将我留在身边,并且取名:刘水祜。
爷爷总说:“我们这一家都是靠着黄河养起来的,加之我五行缺水,只期盼黄河水能给我带来一些福气。
从前我不理解什么叫靠黄河养起来的,村子里很多打鱼人,他们每日拿着大网清晨就出门,每次回来都能带回来一大筐的活鱼,每次看得我都羡慕不已。
可是爷爷却不一样,打我记事开始爷爷只有在深夜出发,带回来的却不是活鱼,而是:尸体。
随着我逐渐长大我才知道,爷爷做的是捞尸人的生意,周围的人都认为我们晦气。
连我也被同学排挤,我曾经询问过爷爷,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一行,甚至大哭大闹,不让他碰我,只因我觉得那是碰过尸体的“脏手”。
我记得那一夜爷爷在门口抽了一晚上的闷烟,当晚,竟然带着我一起踏上了捞尸的行当。
每一次爷爷都会让我“掌灯”也就是手持一盏古朴的花灯坐在船头,爷爷仿佛能与那烛火交流一般,光是看着烛火闪烁就能找到尸体。
当晚捞上来的是一具小孩的尸体,我记得他他是隔壁班的狗蛋,也是总欺负我的那个。
只是看着他的尸体我竟没有一丝解气,反而感觉一阵恐惧。
爷爷熟练地将尸体裹上渔网,装入尸袋中,再点燃船头的蜡烛,拉着我祭拜一番。
“我知道他们都欺负你,但黄河只要还流淌一日,就一日不能没有捞尸人,若是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沉水魂归黄河,那就是我们老刘家的失职,知道了么?”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噙满了泪水,小小年纪的我只以为是爷爷心疼那狗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心疼的是我。
自那件事之后我也踏上了捞尸的行当,心里虽有些抵触,但也逐渐上了手。
一切发生在我十八岁的那个晚上,夜半时分我和爷爷一同出门,这么多年我依旧是掌灯人。
湍急的黄河在夜晚也依旧奔腾着,爷爷在后方嘱咐着:“夜里风大,别让灯灭了。”
我点点头,这是寻魂灯只要灯在就可以寻得亡魂所在,若是灯灭便不可捞尸,这是规矩。
一开始一切都顺利,爷爷按照寻魂灯很快定点,放下捞尸网后利用马达快速收缩绳索。
尸体刚出水,一声毫无征兆的吼叫声在背后响起,而后魂灯竟然灭了!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我感觉到整个船身就在剧烈摇晃,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水下。
“爷爷!”等我回头想要呼唤爷爷,背后却是没了人影,徒留一具渔网里的尸体在船上。
我没敢走远,生怕爷爷是掉到了水里寻不到我,只是整整一夜,爷爷都没回来。
就这样,我守着一具尸体听着黄河的拍打声,独自度过了整整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岸边,拖着尸体准备先去交付给委托人。
“你这捞回来一个什么东西!?晦气!”那妇人见状惊叫起来。
我这才赫然发现,捞起的竟是一具男尸,而且胸口整个被啃烂,赫然已经泡了许久。
捞错尸在我们这一行是大忌讳,我第一反应便是将那尸体送回河里去。
诡异的事情也就此发生了,将尸体推回河里的当天晚上我被一阵吼叫声惊醒。
我还以为是爷爷,急匆匆跑出去,才赫然发现门上,地上到处都是水和血的手印。
白天那具被我丢掉的尸体赫然就躺在院子里,他竟然自己爬回来了......
我知道这尸体有古怪,便不再敢碰他,只是将其锁在后院的柴房里。
想要解决尸体还要找到爷爷,捞尸人是不允许白天出船的,我只能每天夜里独自出船寻找爷爷。
只是足足半个月过去了,也毫无消息,村里的人都说是我克死了爷爷。
那具尸体却是闹得欢腾,先是家里的鸡鸭鱼在一夜之间全部一命呜呼,都是脑袋被硬生生咬断而死,我检查过柴房,门锁完好无损。
黄河边的打鱼人最讲究气运,从那天开始他们甚至不愿意让我出船。
没寻得爷爷,我也想过自己解决,奈何那尸体无论丢去哪都会自己回到院子里。
暴怒之下我一把火想要将其点了,奈何火一碰到尸体就仿佛遇水一般,怎么都点不着。
我浑浑噩噩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除了在河边走,就是躺在爷爷的床上。
直到某一天,我迷迷糊糊睡着之际,似乎看见爷爷站在床头正看着我温柔的笑。
我想要站起来拥抱他,却是发现身体无法动弹,爷爷半晌才开口道:“水娃子,苦了你了,要是可以爷爷也不想这样离开你。”
“你不用再寻了,爷爷时间不多了,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明日鸡鸣之前,你要将这尸体埋在黄河边上,一处河水回流之地,奉上元宝蜡烛并且磕三个响头,在鸡鸣之前无论谁叫你都不许离开。”
我满腹疑问却是无法开口,爷爷自顾自地说道:“第二,自此三天后会有人来找你捞尸,记住点寻魂灯,但尸体不可封口,不可用捞尸网。
灯灭便将尸体丢回去,且告诉那人尸体已经被鱼吃完了,不可泄露任何一点当晚消息。”
“第三,不要来给我捞尸,若是哪一天,找到了我的尸体,切记立马将尸体抛下离开。”
说完三件事,爷爷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记住爷爷和你说的话,黄河一日奔腾,这就一日不可无捞尸人。”
我只感觉泪水阻碍了视线,等再睁开眼,面前赫然已经空无一人,我急匆匆跑出房间。
赫然发现,那具尸体竟然跪在了房门口,在眼里流下了两行血泪,地面还流着不少还未干的水渍,从柴房一直延伸到尸体的位置。
那一刻我只感觉头皮发麻,这尸体早已干透水渍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他在这跪了一晚上?